朱允熥轉著白玉扳指,輕聲發問:「父親獨自主持朝會的時候,也是如此規制?」
孫狗兒點頭道:「太子爺主持朝會的時候,用的是紫檀凋花椅。」
朱允熥低頭看了一眼不帶凋花,材質也僅僅是花梨木的圈椅,便覺得自己應該是能坐下去的了。
於是,他便將屁股放在了椅子上。
孫狗兒則是向前,站在了陛階上的角落裡。
兩側的監察朝會紀律的御史,目光若有若無的看向竟然是提前在朝中官員們入殿之前,就已經落座了的皇太孫,而後又目光憂慮的看向殿門外。
很快的,中極殿外便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等到了殿門前的時候聲音便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常升和詹徽兩人是同時跨進中極殿殿門的。
等他們眼前的視線恢復過來之後,就看到在御座下的陛階平臺上,皇太孫朱允熥此時正襟危坐,目光平靜的注視著他們兩人。
陛下不在。
太子也不在。
只有皇太孫在!
這兩名文武領班不由的對視了一眼,頓時收斂起了心神,默默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等到後面的文武官員們陸陸續續的走了進來之後,人人都意外的看向僅僅只有皇太孫一人的陛階平臺。
然後,今天再也不用兩側的御史們出聲提醒,這些有資格入殿的官員們,便已經是規規矩矩的站在了自己應該在的位置上。
只有那些品級不夠,只能站在中極殿門外的官員們,才會不斷的伸頭看向殿內,等看到殿內只有皇太孫一個人的時候,於是殿外就傳來了陣陣的竊竊私語。
「再敢喧譁,叉出午門外!」
有今天沒能在殿內發威的御史,抱著隨時都可能抽人的笏板出現在殿門口,衝著外面呵斥了一聲。
於是,殿外的喧譁便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惹得這名御史只能是有些失望的轉動了兩圈手中的笏板。
「朝。」
「拜。」
孫狗兒站在陛階上的角落裡,中氣十足堪比陣前武將一樣的高聲呼吼著。
於是,朝堂上,便響起了百官的山呼。
「太孫千歲千歲千千歲。」
滿朝文武躬身彎腰,將胸前的禽獸補子擋住,卻是露出了後背上的禽獸補子。
朱允熥目光平靜,不曾有一絲動靜的注視著面前的朝堂。
沒有點頭。
也沒有開口。
這讓站在一旁角落裡的孫狗兒連忙多看了兩眼。
說好的訊號呢!
孫狗兒吞嚥著口中的唾液,偏頭看向面前還抱著笏板,保持著躬身彎腰的文武百官們。
他已經看到了好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倌兒,身子開始搖晃了起來。
而後,孫狗兒不得不轉過頭,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皇太孫。
孫狗兒的注視被朱允熥自動的忽略了。
他的目光很是平靜。
望著眼前這滿朝文武,靜靜的回頭看了一眼上方的御座。
白玉扳指在被無聲的轉動著。
彭冬一聲。
終於有人因為體力不支,而跌倒在了中極殿內那冰冷的金磚上。
朱允熥終於是有了反應:「都起了吧。」
孫狗兒立馬大喊道:「百官起。」
中極殿內響起了一片嘩啦啦的起身的動靜。
氣氛忽然變得古怪了起來,這讓很多想要在上朝之後立馬出班奏事的人,心中開始變得猶豫和不安起來。
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所有人在謝恩了之後,都默默的看向坐在那張不帶任何凋花的梨花椅上的朱允熥。
朱允熥的目光一直在文武班列中巡視著,直到他看見一名手中抱著笏板,從懷裡掏出一份奏章的御史邁出腳步的時候。
朱允熥平靜開口:「昨日。」
那名剛剛要出班奏事的御史,不由一愣,身子一僵,立馬低頭躬身退了回去。
繼續哼哼了一聲,繼續道:「昨日孤本在城中,卻聽聞應天城竟然出了亂子。晃晃大明,京畿之地,天子腳下,竟然出了上前學子聚眾鬧事,並且發生鬥毆的事情。
甚至是引來了府軍衛平息亂子,惹出了錦衣衛拿人。你們都是我大明的肱骨之臣,是朝廷俸祿養了數十年的人,你們給孤一個說法。
孤等一個說法,好給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