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城中如此境況,晉王府被反賊圍攻,你意下如何?”
韋賁目光深邃的盯著對方。
被點名的蘇同知卻是有些猶豫。
他原本是想著領兵出營的,可現在來看,不說無令出營是否會被朝廷問責,單說現在晉王府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也沒人知道。
若是反賊已經攻入王府,將今夜聚集在王府裡的人盡數拿下,那太原城這天恐怕就要換一換了。
城頭上的大王旗也得要換上一面新旗子了。
自家一家老小都在太原城裡。
顧慮也就更多,不似韋賁隻身一人在這山西為官。
他韋賁若是戰死,還能受到朝廷褒獎追封,蔭及家中兒郎。
可自己若是死在這裡,那就是什麼都沒有了。
韋賁望著對方支支吾吾的不說話,不由長嘆一聲,身子沉重的落在了後面的椅子上。
他擺擺手:“罷了……罷了……既無都司軍令,又無太孫行文,諸位便各回營中,節制麾下將士,不可生亂。”
“末將領命。”
不用在這個時候做出選擇,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眾人紛紛領命,心中鬆了一口氣,各自出了軍帳,往營中各處而去。
李榮落在最後,眼神中透著冷笑的看了眼低頭沉思的韋賁,方才緩緩踱著步子離去。
待李榮出了大帳。
韋賁這才抬起頭,望著空蕩蕩的大帳。
砰的一聲。
韋賁憤怒的將手邊的茶杯砸在了地上。
只是到了最後,卻還是化為一聲悠長悠長的嘆息。
良久之後。
韋賁蹭的站起身,快步走出大帳,到了外頭從晉王府方向傳來的廝殺聲便立馬湧入耳中。
韋賁抬頭看向王府方向,目光不斷的閃爍著。
他的手緊緊的握著腰間刀柄,呼吸也在不斷的加重。
“來人!為本將牽馬!”
終於,韋賁做出了一個決定,對帳外的親兵下令。
戰馬很快就被牽來。
韋賁翻身上馬,看向幾名親兵:“本將要去討伐反賊,爾等若要跟隨,可自去牽馬。”
言畢,韋賁終於抽出腰間佩刀,以刀身重重的拍在了馬身上。
戰馬嘶鳴,立馬撒開腿的奔跑著。
只是馬背上的韋賁,卻不曾控馬出營,而是在營中奔襲了起來。
馬蹄陣陣,引得滿營矚目。
韋賁面不改色,坐於馬背之上,手中揮舞著長刀,面目猙獰,狀若瘋狂,卻是在不斷的高聲嘶吼著。
“太孫有難,王府危矣,此乃我等報效國家之際,爾等隨本將提刀上馬,出營殺賊!”
韋賁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呼喊著。
聲音傳入了營中所有人的耳中。
不多時,他的親兵也騎著馬追趕了過來。
於是,眾人一同呼喊了起來。
“提刀上馬!出營殺賊!”
“提刀上馬!出營殺賊!”
“提刀上馬!出營殺賊!”
“……”
如此數遍,韋賁已經帶著親兵在營中奔襲了好幾圈。
終於。
營中將士們被感染了。
那李同知望著不斷在營中奔襲嘶吼的韋賁,一時間面紅耳赤。
“為本將牽馬!與本將追隨韋將軍出營殺賊!”
言畢,李同知業已上馬,追向仍在營中縱馬嘶吼的韋賁。
頃刻間無數人被帶動了起來。
眨眼之間,太原城守備衛所大營徹底炸開了鍋,無數人追隨著都指揮僉事韋賁身後,不斷的高聲嘶吼著。
“殺賊!”
“殺賊!”
“殺賊!”
駕馬在營中奔跑著的韋賁,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的身後有了越來越多的人。
那是軍中的一名名將領,紛紛駕馬追隨著他。
更多的將士們,則是取了兵器,開始往營中轅門下的校場集合而去。
韋賁困守太原城多年,終於在這一刻重新感受到了昔年鎮守邊關時,才有的軍中豪情。
國難之時,匹夫不畏死!
韋賁與一眾追隨者最後一次繞著軍營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轅門後。
出此門,便要鎮壓城中叛亂,而他們卻未收到任何軍令亦或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