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結束。
他朗聲道:「姑娘們瞧瞧相公們。」
席中瘦馬做著儀態,轉身媚眼,一顰一笑,好似能勾了人們的魂兒離體。
李本幹再道:「姑娘們芳齡幾何?」
這時候,席上的人們便終於是聽見了馬兒們的聲音。
由前到後,一一出聲報歲。
席間,好似是萬隻黃鸝鳥兒立於枝頭鳴叫。
聲音可謂是百轉千回,只聞其聲,便以叫幾多人痴醉了。
李本乾麵帶笑容,最後牽著頭前一位馬兒往父親李文相面前走去。
「姑娘們再走走。」
如此,瘦馬姑娘們便各自以那纖細的蔥玉手指拉起裙帶,露出衣帶之下那一雙雙玉足。
足出。
席間一片涼氣倒吸。
李本幹已將頭前那位瘦馬送入父親李文相懷中。
餘下之人,則好似是事先得了調教叮囑,各與席間之人身邊而坐。
劉宗聖與韓明王,各自亦是摟入懷中一位瘦馬。
便是朱允炆身邊,也有一人款款坐下。
鼻間是從對方身上傳來的那屢芳香。
生長於宮廷之中,朱允炆很是清楚,這等香,便是在宮中,亦可算得上是極品。
然而他卻無心風月。
還站在席間場上的李本幹目光澹澹的瞧著不動如山的朱允炆,嘴角微微揚起,轉身捏著一隻酒杯就走到了朱允炆身邊,席地而坐。
李本幹斜靠著桉幾,伸出手臂撐在桉上,目視朱允炆,面目帶笑,挪嘴點了點坐在朱允炆身邊的女子。
「郡王可是來時路上乏了,此乃揚州地界上一等一的瘦馬,若非家中在兩淮有些門路,這太原城裡可是見不到的。」
朱允炆面笑心不笑,頗是真誠道:「此等享樂之事,尚未曾有過,一時間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李本幹看了看朱允炆,想著對方過往是在宮中,那裡可是規矩森嚴,斷不會容許皇家子弟做這些享樂之事。
後來這幾年朱允炆又是以廢人之身,被幽禁在中都皇城,更是沒有機會。
他便開口解釋道:「這瘦馬分為四等。一等的,自小便被教授彈琴吹簫、吟詩寫字、畫畫圍棋,打雙陸、摸骨牌,可謂是琴棋書畫,百般y巧,樣樣精通。二等瘦馬,也就識得文字、會寫彈唱。三等盡是些只會女紅、裁剪的。
在下為郡王挑著的這位,便是這一批裡頭,也是頭等的精巧,手底下的技藝,定是能叫郡王樂得此間,不能自拔。」
李本幹說著話,坐在朱允炆身邊的女子已經是扭動著貼在了他的身上。
朱允炆伸手捏住酒杯,就此擋下了身邊女子想要深入懷中的那隻玉手,轉頭看向李本幹:「那四等
的姑娘呢?」
「四等的?」
李本幹臉上露出一絲譏諷。
朱允炆面露好奇。
只見李本幹衝著朱允炆身邊的姑娘使了個眼色,伸出腿,那女子便挪了過來,為其敲腿。
李本幹微微眯眼,輕笑道:「此等瘦馬,自是尋常不被買主看中的。人牙子總不能虧在手上,倒是要賣去勾欄處。」
朱允炆眼底閃動:「賣去勾欄處?」
李本乾點點頭:「入不得大戶,進不得堂屋。可不就只能每日裡塗脂抹粉,打扮妖冶,出入巷口,遊於茶樓酒肆前,此謂之站關。郡王倒是不知,這些個瘦馬,多是出入那燈前月下,面色蒼白,早已沒了人樣,若是夜裡頭尋不到主顧,便只能悄然暗摸如鬼而歸。似這等,那老鴇們也不待見,不給吃食且不說,還得受那鞭笞。一旦年老色衰,便如行屍走肉。倒是這些個爭氣,能享如今這福分呀。」
說著話,李本幹頗是感嘆,雙腳一蹬,腳下的靴子便以脫下,隱入那瘦馬懷中,引得一陣嬌啼。
朱允炆卻是心中生恨,對著李本幹多了幾分殺心。
他不知那四等瘦馬的經歷,卻知這些被大戶富商買回家中的女子們,何曾是享福分的。終了,不過是被家中主婦杖斃,亦或是投了井中,又或是玩弄膩了,賣出家門,淪為流鶯,受那千人萬人享樂。
李本幹見朱允炆不曾有享樂之意,便舉杯邀飲。
一杯酒下了肚。
李本幹輕聲道:「此番小明王與太保聚事太原,我等不曾想,竟有郡王相助其中。今日得見郡王,見太保多有稱讚,向來郡王已是太保之心腹。往後郡王於我李家,萬望多多提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