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允熥輕聲道:“算起來也就是三叔生辰前後。”
他眼前這位三王叔,真的是將王妃和孩子們都給送去應天城了,他打的就是和太原城同在的心思。
這一點,朱允熥心知肚明。
他忽然轉口道:“雪越來越大了,該是要冷的厲害了。”
朱棡笑道:“北地一場雪便一場寒,一直等過了年關之後才會漸漸放晴回暖,等開了春才能徹底暖和起來。”
朱允熥幽幽道:“營中將士們過夜的炭火給足了,提防著著了火,還得記著通風,別貪圖暖和一個個給悶死在營帳裡了。”
一直陪同在太孫身邊的景川侯曹震,當即悶聲道:“末將已經知會下去,營中各處也都在挖坑備水,營帳也都開了洞。”
朱允熥點點頭,這時又看向朱棡:“三叔還是早些回王府吧,莫要讓那些人提心吊膽的揣測著三叔是不是和孤在密謀些什麼。”
今天在太原城南官道上,長孫貢等人看清了朱棡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可是很精彩啊。
也不知道這些人現在都是什麼心情。
朱棡隨意的擺擺手:“那些人大概是在想著讓咱們叔侄二人能多在一塊兒團聚呢。”
隨口調侃著,朱棡已經是低頭走出為眾人遮擋風雪的傘面下。王府親衛撐著傘上前,想要為朱棡擋下天上飄來的風雪。
朱棡卻是揮了揮手,頂著漫天風雪翻身上馬,長嘯一聲縱馬揚長而去。
汾水岸邊的幾面大傘下,眾人目光平靜的注視著晉王朱棡的離去。
許久之後。
曹震方才開口道:“晉王爺是個漢子!”
他難得說話語氣平和,還帶著敬佩的意味。雖然說起來有些像是病句,可在場的人卻都明白他的意思。
高仰止亦是點頭道:“如果殿下不曾更改主意,恐怕晉王真的是抱著要和太原城共存亡的打算。”
“周王叔當初頑劣,被皇爺爺貶去雲南,回來後潛心醫學。晉王叔也是如此,早年間暴虐成性,現如今時常領兵出關北征。”朱允熥有些感嘆,老朱家的這些人,似乎或多或少都有些劣跡,卻又都能幡然醒悟一樣:“當初晉王叔當眾將人縛馬裂之的事情,現在也查清楚了。他能抱以與城同在的心思,孤不曾覺得意外。”
其實想來也是。
如晉王、周王這些人,當初都是在孝慈皇后身邊長大的。
如孝慈皇后那樣的人,又怎麼可能真的教育出一個個暴虐成性、漠視人命的孩子呢?
這其中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事情,恐怕也只有這些當事人才是最清楚的。
原先在營地上不斷巡視的孫成,這時帶著滿身的風雪趕了過來。
他在眾人面前路過,目光平靜的掃過眾人。
等他到了朱允熥眼前的時候,在朱允熥身邊的幾人也已經是悄無聲息的退後了幾步。
孫成上前,頷首躬身彎腰,小聲道:“殿下的中軍大帳已經建好,那處出入口就在帳內。”
朱允熥點點頭:“且等著,坐看太原城裡這幾天都會發生什麼事情。”
孫成嗯了一聲,默默退下。
……
是夜。
白天的那場大雪下到現在,卻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似乎這場雪要將整個太原府都給埋了方才會停下。
黑夜裡,散播著風雪的烏雲將月亮給擋在了後面,夜色朦朧除了從眼前飄過的雪花,便再也看不清其他的東西。
城北一座小院裡。
朱允炆裹著一件大棉衣,從肩膀一直到小腿都給包裹的嚴嚴實實。
他站在屋門後,憑著屋內點亮的燭火,看著外頭的雪不斷的落下,在院中一層層的堆厚。
朱允炆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外面的落雪。
良久之後,裡屋的門傳來動靜。
隨後傳來秋娘的腳步聲。
“二郎。”
秋娘輕呼了一聲,朱允炆趕忙回頭。
只見秋娘僅僅是穿著一件歇息的裡衣就到了自己跟前,朱允炆趕忙脫下身上的棉衣,不由分說的就裹在了秋娘身上。
“你莫拒絕,我還穿著外衣呢。”朱允炆扯了扯自己身上穿著的衣裳,握住秋娘的雙手皺眉道:“怎麼醒了。”
秋娘癟癟嘴:“摸不見二郎在身邊,就睡不著了。二郎是在想什麼心事嗎?”
秋娘看向屋外的風雪,拉著棉衣展開手臂,從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