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山西道是在糊弄誰!”
景川侯曹震的質問,讓長孫貢等人一時凝重起來。
大明軍伍之中,除卻駐防衛所所需糧草都是按需呼叫。一應出營出行軍馬,都是設有輜重營,一座輜重營便有大車八十輛用於運載大軍所需的糧草。
在朝廷的規定之中,每車需裝載米豆煤炒合共一十二石又鬥,米為二石五斗,煤炒三石七鬥五升,黑豆六石二斗五升。
一座輜重營可供應一萬人馬滿載糧草,可供一萬人馬三日所需。
若是行軍,則還可以將部分米換成光餅,官兵們掛在脖子上,於行軍途中啃食果腹。
但從總量上而言,都是有著定數的。
一切都是嚴格按照朝廷規定要求的。
曹震這是在質問,但無疑也是在懷疑山西道的官場當差辦事的能力,進而引申還可能是在暗示山西道的官員們瀆職。
長孫貢當即開口:“今歲河南遭了災,朝廷賑濟,山西道作為鄰道,亦有朝廷旨意調撥糧草支應。加之邊軍所需,亦是從山西道解送不少。
雖今年山西道夏秋兩稅已經完畢,然各處倉房皆是就近支出,尚無一處可獨自足數供應將軍所需糧草,因而還需各處倉房統籌。
還望景川侯知悉,非是我山西道無能。”
在一切都沒有改變之前,乃至於山西道的局面沒有發生大的改動之前,長孫貢對朱允熥還保持著身為臣子的謙卑和尊敬。
但是面對同朝為官的曹震,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加之曹震還是功勳武將,和他們文官本就不是一條路的。
長孫貢回懟起來,也自然是不作保留的。
馬背上的朱允熥眼中帶著一絲曖昧的笑意,望著面前的長孫貢以及那幾位不曾開口的山西三司官員。
他的手掌疊在一起,輕輕的轉動著手中的馬鞭。
“都是同朝為官,辦的也都是皇差,何必如此針鋒相對。當以和睦為主,同心戮力,攜手共進。”
朱允熥淡淡的開口提點著。
曹震哼哼著說道:“臣知罪,只是兵貴神速、糧草先行,這是天下皆知的道理。我朝又不是前宋,難道還要在糧草上做文章拖累大軍?”
低著頭的長孫貢臉色有些難看,曹震這是在暗指自己是前宋那幫混賬文官?
他低沉道:“自太孫入山西,臣聞訊之後便回趕太原,太原府得令之後亦在馬不停蹄籌措糧草,不敢有一日懈怠。臣不敢有一日拖延,只是卻非急功而成,若是倉促籌措,皆時或數目不足,或陳米腐豆解送軍中,卻又是臣等之罪也。”
任誰也沒有想到,朱允熥到太原城的第一面,局面就好似是被架在了火上一樣,氣氛凝重陰沉無比。
人群后面,跪在地上的李文相,無聲的挪動了一下雙膝。儘管早就有了準備,在膝蓋上加了兩幅軟墊,但他又何曾有過這等遭遇和經歷。
透過前面官員們的縫隙,李文相默默的抬起頭,看向那北巡行在隊伍最前面騎在馬背上的年輕人。
雖無常服在身,只是一襲曳撒內加棉衣,卻還是讓李文相清楚,這就是那位讓自己等了許久許久的大明監國皇太孫朱允熥。
躲在躬身彎腰的官員後面,這讓李文相有了更多可以活動的機會。
他默默的直起腰,雙手團在一起藏在袖中緊了緊。
現如今太原城裡已有過萬人馬入城。
只要等朱允熥進了太原城,去了今日為其準備的宴席上。
等到各處城門封鎖,便可發動,滿城起事,擒拿朱允熥。
那時候,北巡行在的兵馬不可能進城,等到明天天亮,只需要將朱允熥綁起來立在城頭,就可以讓城外的京軍投鼠忌器,乃至於是被收編。
只是……
李文相目光嫌棄的望了一眼前面的山西道官員們。
這幫沒卵子的玩意。
圖謀頗大,卻又膽小如鼠。
竟然想要讓自己和劉宗聖到時候給他們也綁了起來。
這是掩耳盜鈴,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
李文相不禁對這幫文官秀才多了幾分厭惡。
這時候,現場已經寂靜沉默了許久。
忽的,年輕的通政使司知事官幽幽嘀咕著:“不過是出入賬目,哪來那麼難。朝廷這兩年一直要求官員再學算術,難道山西道的官還要讓人來教嗎?”
曹震這時候便拍著手道:“這不是不學無術了嘛!連出入算術都算不來,說不得這賬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