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柳紅無聲一嘆,臉上卻是不曾顯露。
轉過身,宋柳紅看向雨田和張輝。
她的臉上依舊是那明亮的笑容,依舊是淺淺的福身。
“如此,便有勞兩位官人了。”
……
夜深。
躺在裡屋的朱允熥卻不曾閉眼。
屋外又有了風雪聲響起。
這時候已經是正月了,按照過去的氣候,臘月下旬開始就應當不會再有雪了。
但是。
小冰河時期的高峰時段,氣候已經不能再按照老慣例來比照了。
若是放在往年,不光朱允熥,恐怕在今天這個晚上,朝堂上下會有很多人都睡不著覺。
老話是說瑞雪兆豐年。
可這雪要是太多了,等開了春土地不能化凍,積攢的雪水不能排空,可就會嚴重的影響到春耕。
但現在大明朝堂和官府,似乎並不需要再擔心這一點。
畢竟,南方有太多的糧食,是可以用那一艘艘巨大的海船運回來的。
如今朝廷和官府更多的,是擔心積雪太多,可能會導致地方百姓的房屋受損。
餓是餓不死人的了。
朝廷這幾年在各道樞紐地帶,廣泛建造太平糧倉,就是為了應對可能出現的災害饑荒情況。
可要是房屋受損,那是真的能凍死人的。
而朱允熥之所以睡不著。
是因為今晚宋柳紅說的那一番話。
很顯然,不管是宋柳紅自己,還是無錫宋家,都很清楚只要他們做出將家中女子送到京師來的舉動。
那麼皇室就不可能會不管的。
即便皇室最終很有可能拒絕這些女子入宮,想必那些人也有辦法迫使皇室無奈的將這些女子留下來。
深夜裡。
朱允熥不禁嘆了一聲。
還是皇室反應的慢了一些。
不然在這些人進京之前,甚至在進入應天府之前,就該派人將其一一攔下才是。
那個時候若是攔下了,事情就能直接從源頭上解決。
只要這些人不踏進應天府,那麼就沒有半點的可能。
不過朱允熥卻又相信。
即便能擋住這些應天府以外的人,但也擋不住應天府裡的人,甚至哪怕是應天府的人沒辦法,那些人也能從應天城裡找到合適的女子,去執行這件事情。
“無錫宋家……”
朱允熥低聲呢喃著。
睏意,漸漸湧上心頭。
而在正屋東側的廂房裡。
宋柳紅也不曾睡下。
但她卻將自己整個人都給脫光了。
雙手抓著被褥的邊角,壓在自己的脖子下面,但兩隻香肩卻是露在外面。
黑暗裡,宋柳紅靜靜地躺在床上,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一閃一閃的眨著。
她的臉上帶著一份糾結和懊惱。
明明自己已經將事情都挑明瞭,明明自己長得也不醜,可那年輕的皇太孫對自己卻似乎根本就沒有半點的興趣?
而宋柳紅更糾結的是。
自己這個時候,該不該裹著被褥,從這東廂房鑽進那正屋裡面去?
在無錫家中的時候。
不論是父母還是其他那些登門與家裡人聯絡的人,都希望自己能一步步的走進皇宮,躺在太子爺的枕邊。
宋柳紅很聽話,家裡將她送到了應天城裡。
但她卻有著別的想法。
為何就要是太子爺呢?
為何不能是更年輕的皇太孫呢?
聽說太孫和太孫妃琴瑟和睦,更是育有兒女。
可自己更年輕啊!
誰又能知道,等將來那太孫妃的位子會是誰的,更將來的太子妃……乃至於那女子至尊的位子,又不會是自己的?
宋柳紅不想等上幾十年後,在那冰冷的後宮裡面,只有自己一個人孤枕難眠。
一直等到屋外的風雪聲將一切都壓倒之後。
宋柳紅這才在糾結之中,沉沉的睡下。
……
三天。
只是三天的時間。
等到正月初五的時候。
應天城再一次響徹著鞭炮聲。
這是開市的動靜。
而在應天城裡,這三天裡百姓們卻陷入到了狂熱的八卦之中。
事情不知道是怎麼就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