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底下到底有多少人,是不滿於現在的朝堂。
如今老爺子病了,倒是個好機會。
可以藉此機會,看一看當人們知道洪武皇帝已經老了,已經老的接連生病,那些一直將真是心思和想法深藏起來的人,會有怎樣的反應。
皇室。
已經做好了釣魚的準備。
……
皇帝在大庸縣接連染疾患病的訊息,隨著皇帝回京也一併傳開了。
內閣算是最先知道訊息的。
當皇帝行在停靠在龍灣碼頭的時候,內閣便知道了皇帝的情況。
內閣班房。
首輔任亨泰臉色凝重,許久不曾出聲,手中端著的茶,也早已涼透。
在他的面前,是內閣次輔解縉,以及內閣大臣高仰止、翟善、徐允恭、沐英、李景隆幾人。
往日裡伺候在內閣班房的各司衙門輪值過來的官員,此刻也已經銷聲匿跡,全都躲到了外面。
“茶涼了……”
翟善端起手邊的茶杯,皺了一下眉頭。
聲音發出,才反應過來,當下班房裡也只有他們這些人在。
換茶還得自己來。
內閣大臣、吏部尚書翟善看了一眼離著自己很遠的茶桌,放棄了喝茶的打算,卻是趁機目光掃向在場所有人。
徐允恭看了一眼身邊的沐英,最後看向李景隆。
李景隆會意,雙手拍在扶手上,身子前傾:“朝廷裡怎麼樣,俺們是管不到的。但大都督府、五軍都督府,應天城兵馬司,自今日起將會取消一切休沐,諸軍各營全員待命。兵馬司一日三班,巡察京師。長江兩岸上下游三百里,海軍內河艦隊晝夜巡視。凡入境應天府之水陸要道,皆有我大都督府轄下兵馬駐守。”
說完之後,李景隆鬆開雙手,握在一起,靠在身後的椅背上。
這是大都督府在接到皇帝回京的訊息之後,第一時間做出的安排。
軍方總是能在某些事情上,要比文官們提前知道。
任亨泰眉頭動了一下,目光移向了軍方第一人徐允恭。
這事情應當是這位魏國公帶著大都督府決定的。
如今的大都督府,除了對外征討,對內鎮壓,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自決的。
就比如眼下大都督府要戒嚴應天府。
只要他們不是做出封鎖應天府的事情,那麼僅僅只是加強戒備,這是完全可以由大都督府決定的。
任亨泰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有勞大都督府了,戶部那邊會盡快抽調錢糧,確保軍中弟兄們糧草所需。”
說著話,他便看向了執掌戶部、工部事宜的解縉。
任亨泰心中有些沉重,卻也在此刻真正體會到了皇室為何要將軍方的人拉入內閣的用意。
就是為了保證,在當下這種局面,軍方能夠不被文官牽制,從而全力確保軍方做出應該做的事情。
如果是他這位內閣首輔的話。
只會加強應天城內外的戒備,至多動用兵馬司,而不會讓在應天府境內的京軍也動起來。
畢竟眼下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也沒有不好的苗頭出現,大肆動用兵馬,很有可能會激化事情。
其實,這也是當下文官和武將們的區別。
被點名了的解縉嗯了一聲:“明日,軍中所需糧草就能送到。”
應下之後,解縉便默默低下頭。
翟善左右看了看,最後看向主位上的任亨泰:“陛下眼下聖體有恙,我等身為臣子,當盡心報效陛下,穩定朝局。不過有幸,本朝有太子監國多年。只是眼下,是否還應該下旨,詔令各地藩王不得擅動,無令不得私出藩國,各王府護衛歸營,無令不得外出?”
雖然太子爺穩如泰山。
可這世上人心最是難測啊。
翟善有這樣的擔憂,也是清理之中。
然而。
一直沒有開口的高仰止,卻是皺了一下眉頭,輕聲道:“翟閣老是在防備什麼?”
翟善一愣,開口道:“有備無患而已……”
高仰止哼哼了兩聲:“以學生之見,倒不如詔令各地官府,嚴加看管治下臣民。近來入了冬,似乎是太冷了些,地方上都變得懶散起來了,新政上的好些事情辦的事拖延的很啊,一塌糊塗!內閣該行文申斥!”
內閣班房裡的氣氛。
被高仰止一下子點燃,變得緊張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