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這位有心,在新大陸潛心歷練,屯兵屯糧,說不定有朝一日就會有成千上萬的兵馬忽然出現在應天城下。
但也有些官員覺得,皇室能如此寬仁,可以說是歷朝歷代皇家之典範楷模。不論這位往後到底如何抉擇,皇室總是能在道義上立於不敗之地。
而至於說新大陸會反攻中原,對這些官員來說,恐怕這就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情。
新大陸能否發展起來,又會發展到如何地步,皆要仰仗朝廷的支援。
只要朝廷一聲令下,停止新大陸的開發,將這裡的官員和兵馬撤回。在這些人的家室都還留在中原的前提下,也不會有多少人願意冒著滅族的風險跟這位一起去拼什麼前程。
在這種種立場之間,朱壽選擇了聽從皇帝的旨意,又或者是太子和太孫的諭令。
至少從目前來看,朱壽看不到眼前這位會有什麼異心。
就算有,自己帶來的數萬海軍官兵,也能在朝廷都不知道的前提下,就將所有的風險都控制扼殺在新大陸這片遙遠的土地上。
哪怕將來有一天,朝廷另派武將過來接替自己。
朱壽都相信,只要是大都督府下的人,都不可能作勢這位在新大陸掀起風浪。
朱允炆哪知道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舳艫侯朱壽就已經想了這麼多。
他笑著開口道:“我當時聽說,工部尚書張二工帶著人研製出了一種叫做火車的東西,行駛在兩條鐵軌上,雖然當下速度不比奔馬快多少,但勝在載貨多。
不知道朝廷這一次,有沒有這方面的匠官過來?
畢竟新大陸這邊,只要越過西海岸這邊的山脈,過去之後,就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很是適合建造鐵路。
到時候沿線的各種資源都能更快的運到這裡,再裝船送回應天。”
朱壽皺眉想了一下,才開口解釋道:“那需要很多的人力才能做到,更要拿出數不盡的錢糧。”
朱允炆卻是擺擺手:“這都好辦,錢糧不需要多少,只要這邊接下來一直開墾土地,做到糧食能自給自足。咱們只要帶著大軍在東邊的平原上不斷髮起攻勢,將那些本土人都抓過來,鐵路不缺人手去修建。”
朱壽愣了一下。
在他的腦海中,朱允炆所說的這番操作,怎麼如此的熟悉。
朱允炆則已經接著說道:“鐵路肯定是要建的,不然新大陸如此遼闊,我朝統治成本將遠比修建鐵路更加昂貴。甚至,我想將這條鐵路修到大陸的另一邊,去看看那邊又會有些什麼。”
朱壽這時候就變得沉吟了起來。
許久之後,朱壽方才再次開口道:“那至少也要等到我們將這片土地徹底查明之後,才能清楚,這片土地的另一邊有什麼。”
朱允炆卻搖了搖頭。
他轉過身,雙眼定定的看著朱壽。
這讓朱壽有些不太適應,脖子僵硬的轉了轉。
朱允炆則是說道:“不知道舳艫侯有沒有聽過一種說法。”
朱壽微微躬身頷首:“還請督撫賜教。”
“賜教不敢說,只是一種說法而已。”朱允炆隨意的擺擺手,然後雙臂舉起,在胸前抱了一個圓,他笑著說道:“這個說法呢,就是說咱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其實是一個巨大的圓球,大到我們不能用眼睛看到這個圓球的弧線。
但只要我們一直朝著一個方向走,就已經能走回出發點。所以我就在想,既然我們向東渡海,能找到新大陸。那麼我們繼續沿著這片土地向東走,會不會走到歐羅巴,然後逆著前元當初的路線,走回中原?”
“這……”
朱壽瞪大雙眼,對這樣的說法很是震驚。
他從來都不會去想,自己腳下的土地其實是一個圓球。
若當真是一個圓球的話,那另一邊的人豈不是要掉下去?
天下之間,難道不該是一個平的嗎?
這個平原上,因為高低不一,所以有山脈有河流,所以河流裡的水會向著低處流淌。
很顯然,朱壽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
而朱允炆卻只是笑了笑,他的目光已經投向了遠處的海面。
在朱壽還在消化著這樣的說法,思考著準備用怎樣的言語去反駁的時候。
卻見朱允炆已經是抬起手指向海面。
“那麼……舳艫侯又如何解釋此時,我們所看到的船隊,現在只能看到船帆而不能看到船體?”
朱壽臉上神色恍惚了一下,身子僵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