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每日,朱允熥都是早早的出門,去往西城區域,一直到很晚才會回來。
西城如今已經成了一片巨大的工地。
除了當初因為貨運,而在西城金川門附近聚居的夷商夷人區域沒有動。
整個應天西城到中城附近,都被圍了起來。
原本安置在西城地界上的幾座京軍大營已經被挪到了城外。這些負責戍衛京師的兵馬,如果真的讓敵人打到應天城下,那麼他們在城內還是外城,結果都一樣。
講武堂和橄欖球場倒是被保留了下來,圍著兩處建築群一圈,如今也已經移植了數量眾多的樹木,將這一片範圍包裹起來。
應天杯橄欖球賽早就已經固定化了,為了方便球(賭)迷(徒)入場看球,還特意隔開了一條通道連線到西城工地外面。
而對講武堂,則是沒有做更多的安排和處理。
講武堂雖然是學堂,但上上下下都是軍人。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今天朱允熥一如既往的,早早的就到了西城工地上,站在其中一處入口後的棚屋門口。
在工地上,已經有應天府被僱傭就居住在西城工地上的百姓,開始端著碗吃著工地上提供的早飯。
出入口,已經有些裝滿材料的馬車排隊入場。
新晉的太子少傅張二工,穿著一件厚實且沾滿泥漿的襖子,手上端著兩隻冒煙的大海碗,就從不遠處的伙房走了過來。
“殿下,剛煮好的廬州府雞湯米麵,今早上林苑監送來了暖棚青菜,也一併下鍋了。”
說著話,張二工就將一隻裝滿雞湯米麵的大海碗,放在了朱允熥身邊的桌子上。
棚屋裡點著煤爐,在這個時候暖洋洋的讓人感受不到寒冷。
朱允熥也不見外,只是看了一眼頭髮有些凌亂的張二工,搓著雙手貼在大海碗上:“你有幾天沒回家就住在工地上了?”
張二工唆了一口面,又喝了一口雞湯,這才嘿嘿笑著開口:“趕工期,可不敢回。等這兩天忙了前期工序,就可以回家歇幾天了。”
朱允熥瞧了門外一眼。
恐怕還得有點忙活。
誰又能想到,大明朝第一個以匠籍走上官場,一直走到工部尚書位子上的張二工,在被革了尚書之位後,就跑到了這西城大工地上。
朱允熥想了想,開始低下頭吃麵。
廬州府的米麵,廬州府的老母雞。
雞湯煮麵,配上幾根青菜,就是人間美味。
筷子在碗裡挑了一下,竟然還有兩隻被煎的金黃的雞蛋。
此等吃食,最是養胃。
在此寒冬,也最是暖身。
兩人便如此安靜的吃著面。
不多時,又有一些人從外面端著碗筷走了進來。
先是衝著朱允熥和張二工行禮,然後才會走到裡面的桌子上開始吃飯。
這些都是在西城工地上幹活的匠官。
然而。
不多時,棚屋裡開始出現穿著袍子或是軍裝的人,同樣是從對面的伙房裡端著碗筷出來,走進這邊的棚屋裡。
常繼祖端了一碗雞湯肉絲米麵進了棚屋,只是面少湯多。
他坐在已經吃完麵開始喝湯的朱允熥身邊。將碗筷放下,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皮包,從皮包裡取出一隻鼓鼓囊囊的油紙包。
開啟之後,是正冒著熱氣的烤羊排烤牛肉和炸雞腿。
赫然不下三四斤。
然後又見他從兜裡掏出一把早就剝好的蒜,拍在桌子上。
常繼祖先是挑了一顆蒜塞進嘴裡,咀嚼了幾下後,這才抓著一根烤的流油的羊排塞進嘴裡。
惡狠狠的咀嚼了好幾下,用他那張血盆大嘴將嘴裡的食物通通碾碎成渣渣後,便低下頭混著麵湯吃進肚子裡。
等著一套流程做完,常繼祖才把雙手在身上胡亂的擦著,看向朱允熥:“講武堂裡的人這兩天都沒心思上課了。”
朱允熥雙手兜在一起:“你大早上就吃這些,不怕到時候出問題?”
常繼祖又道:“雖然魏國公下令,講武堂師生不得議論朝政。但是私下裡,大家都在悄悄地討論,你接下來會怎麼做。有些人開始提議,只要太子爺表現出要廢黜你的想法,他們就罷課,上奏朝廷。”
在做一旁正剔著牙的張二工,肩頭不由一顫,趕忙低下頭繼續專心掏牙。
朱允熥則是笑著說道:“西城將會是個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