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河道發生事故,死傷無數,此乃一罪。」
「臣彈劾河道總督衙門有司官員,執掌大河安瀾之事,枉顧皇命,主官施政偏頗,不知糾錯,不知上告朝廷,此乃二罪。」
「臣彈劾河南道布政使裴本之,其於歲內,由一縣縣令驟升一道方伯,奉旨協辦治河事務,卻坐視河道發生事故,有瀆職失察之過,此乃三罪。」
「臣彈劾河南道按察使高於光,其履任河南道提刑按察使司以來,不知稽查河道事務,於河道總督衙門多有遮掩,放縱河道總督大臣潘德善肆意而為,最終釀成大禍,此乃四罪。」
「臣彈劾河南道都指揮使於馬,河南道都司衛所,有守土之責。河道潰敗,河工、百姓傷亡慘重,河南道都司事先從未有駐堤之人,亦無防備,此乃五罪。」
「臣彈劾涉及治河一應官員,上下沆瀣一氣,枉顧皇命,肆意而為,目無王法,目無君主,此乃六罪。」
「朝廷調撥錢糧無數,耗費物料海量,動用河工百萬計。一次事故,朝廷百萬錢糧虧空,置國帑如私物,不計國庫艱難,此乃七罪。」
「河道總督衙門及有司衙門,借治河之事,遷徙兩岸百姓數十萬,徵辟土地不計其數,名為治河築堤之用,卻未見河堤盡數築造,或有隱蔽,或為私利,此乃八罪。」
朝會之上,冀凱一口氣歷數有關河道事務的八大罪。
幾乎是將所有涉及其中的人,都給批到了禍亂國家的位置上。
然而,他所言的也確確實實都是本身就存在的事實。
只是有時候不論原因如何,從另一個角度都能有另一種分析。
就如今日的工部都給事中冀凱一般。
而他在歷數治河官員八大罪之後,卻是不停。
只是換了氣。
少頃,冀凱便憂心忡忡道:「治河乃國策,能將大河安瀾更是我中原千年以來的夢想。朝廷如今歲入多了些,陛下聖明、太子賢德,調撥錢糧治河。
本該是受命官員鞠躬盡瘁,勠力攻堅,不負皇命,定黃河、安民心,方才是忠君之道,方才是國之肱骨。
河道總督衙門設立愈年,寸功全無,事故不斷,隱蔽無數,上下糜爛。
河無清,民心亂。
陛下,此乃國之危局之際,女幹佞生,社稷
危。當以重典,明正典刑。朝廷賞罰分明,公正公允。
若叫有司治河官員逍遙法外,何以叫天下臣民信服?
臣請陛下嚴懲有司罪官,以正朝堂風氣!」
冀凱的聲音很是響亮,且夾帶著濃濃的悲切。
在這空曠的奉天門廣場上,在這內五龍橋前後,不斷地迴盪著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朱高熾從側目以對,到轉身正視。
他這時候才看清楚,這冀凱是有備而來的。
朱高熾的目光在文官的班列裡搜尋了一遍,不知道冀凱之後,又會有什麼人跳出來。
他的念頭剛起。
在內五龍橋那邊,便又是一道嘹亮的聲音響起。
「臣,吏部都給事中魏樊,附議!請陛下嚴查嚴懲!」
「臣,戶部都給事中……附議!」
「臣,吏部都給事中……附議!」
「臣……附議!」
越來越多的官員,在內五龍橋南邊高聲附議。
腳步聲不斷的響起,傳到了奉天門下。
這是那些附議的官員走出班列,在遠處跪地附議彈劾的動靜。
很快,這股附議彈劾的風潮便傳染到了內五龍橋北邊,奉天門前。
「臣,附議!」
「臣,附議!」
最後,戶部尚書鬱新、工部尚書王儁,亦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的站了出來。
「他們這些人真的是永遠都不記得打?」
武將班列頭前,湯醴雙手兜在袖中裹著笏板,頗有些無聊的衝著那些出班附議的文官們撇撇嘴。
在他身邊的常森冷笑一聲:「那冀凱所彈劾的都是看得見的事情,只是事情到底如何,沒人能說得清。他這也算是據實而言了,所以這幫人才會一個個都跟著跳出來。」
「為了新政?」
湯醴目光微微縮起,看著已經只等聖旨到了就要去瀛洲那鬼地方赴任的鬱新和王儁二人。
就算是如此,他們兩人也旗幟鮮明的對冀凱的彈劾表示附議。
常森點點頭,幽幽道:「新政擋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