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聖也不強求,而朱允炆越是如此懂規矩,越是讓他更加看重。他亦是眺望著繁忙的運河河道,在此開口道:“朱公子先前在想什麼?可是我等之事?”
“道路!”朱允炆揮手指向船頭的河道,開口道:“先前在下觀運河商船繁忙景象,便想到山西道轄內境況,屆時若要劉先生多加留意。”
“道路?”劉宗聖眉頭微微皺起,露出疑惑的目光:“朱公子可否為我開釋一二?”他能期待能從朱允炆這裡獲得更多處於不同角度產生的想法。
於此同時,劉宗聖不得不感嘆,天子人家的教育當真是尋常人家不能比的。
朱允炆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對話。而幸運的是,這些年他在鳳陽城別的事沒怎麼做,朝廷的邸報卻是每每必看。
甚至於,在鳳陽城待了一年之後,自己連解縉弄出來的書報局刊印的文報也能弄到手。
不論是邸報還是文報,這些年讓自己掌握了很多有關於老三做的事情。
也正是因此。自己才能一次次的在劉宗聖這個反賊頭子這裡,一次次的取得更多的信任和器重。
朱允炆雙眼目光一沉,露出往日裡每一次對話時,才會露出的從容和沉思。
“劉先生,我們現在可以將天下比作一個人,一個巨人。”將天下比作一個人。
劉宗聖的眉頭微微一挑。這樣的說法,自己是第一次聽到。他心中的好奇頓時更盛。
朱允炆則繼續道:“若是天下是一個人的話,那這些官道、水道,就可以看做是這個人體內的血脈。血脈堵塞,則這個人必然會患病,身體就會出現問題。保障這些血脈的暢通,這些走在路上的人、貨物、兵馬,才能及時的去到應該去的地方。”
“這是自然。”劉宗聖應了一聲。朱允炆卻在這個時候轉口道:“可是,現在以在下所見,山西道便是一個即將被堵塞起來的心肝脾肺腎!若是處置不當,先生的大業必將受阻,我等的期望必將以失敗告終!”朱允炆先聲奪人,再震劉宗聖。
果然,劉宗聖的眼底泛起一絲鋒芒。他的聲音也變得凝重起來:“朱公子!還請你詳說此中道理!”朱允炆肩頭一抖,看向劉宗聖:“劉先生,我等皆知山西道南北而行,地長而狹,西側黃土高坡阻斷西去之路,東側亦有太行山脈連綿。兩山夾一川,地勢險要無比,中部一川汾水入黃。此等地形,無論出入山西道,僅有那幾條關隘可供我等使用。原本我觀山西道形勢,各處關隘可為先生阻擋朝廷大軍進犯。然則,朝廷亦可與潼關、懷慶府、真定府、保定府屯駐大軍,即可阻斷我山西道南下東出之路!至於北端,先生也知那裡是大同府,是山西行都司。是朝廷九邊重鎮之一,歷來都是由朝廷管轄。恐怕我們在大同府,也沒有多少力量可以借用。如此,我等出入之路便算是徹底被朝廷切斷了。”劉宗聖臉色悄然之間變得難看了起來。
對山西道有利的點,也會被明廷利用起來。南北而行的山西道,只要被朝廷堵住兩端,那就朝廷有了圍攏封死山西道的可能。
劉宗聖沉聲開口:“朱公子!”朱允炆抬頭看了過來。劉宗聖臉色鄭重:“還請朱公子解開此等困局!”朱允炆沉默了一下。
在劉宗聖以為,這將會是一個死局的時候。朱允炆掐著時間,點點頭道:“還請先生容我再想想。”劉宗聖連忙點頭:“朱公子儘管想!想的仔細些!”聖教之所以要去山西道,所為的就是那些富可敵國的晉商,所為的亦是關外的那些前元餘孽。
山西道無論如何都是要去的。這個困局,也無論如何都要破解。朱允炆沉吟良久。
其實這幫反賊死活,根本不關自己的事情。但是,為了借殼生蛋,帶著秋娘重回應天,自家這樁頭等大的事情,還是要與這幫反賊繼續轉圜。
當朱允炆掐著時間,計算著劉宗聖心裡等待的時間差不多時,方才開口:“平陽府!”等待了許久,才得了這個一個山西道境內地名的劉宗聖,不由皺眉:“平陽府?”
“對!”朱允炆沉聲點頭:“平陽府!劉先生若是要在山西道起事,必須要第一時間控制平陽府!屆時無論是渡河攻入關中,亦或是沿河北上入河套,都可從容應對。”劉宗聖眉頭皺緊,不曾開口,他在努力的回想著山西道的地形,只是卻並不能詳盡。
至於堪輿。在這個時候,似堪輿這等東西,歷來都是朝廷和官府才會有的。
尋常人根本得不到這些東西,更莫說自己這些朝廷反賊了。朱允炆看了劉宗聖兩眼,心知對方是不知平陽府在山西道的地形,也不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