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笑容:“鼎石來了。”
鐵鉉躬身頷首抱拳:“臣,參見太子殿下。”
朱標的腳步向前探出一步。
“鼎石博學,可否知曉這座殿宇為何取名謹身?”
鐵鉉抬頭,看向面闊七間、進深物件,重簷歇山頂的謹身殿,臉上帶著一絲疑惑。
不知太子為何會有此一問。
鐵鉉還是開口道:“漢書有言如河南守吳公、蜀守文翁之屬,皆謹身帥先,居以廉平,不至於嚴,而民從化。
君王為天下億兆臣民之表率,更應勤修己身,為天下表率。”
朱標點點頭:“我中原古往今來,總是熱衷借萬般外物,警醒自身,以達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想。”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空有經略社稷之志,卻不識五穀,何以施政。”鐵鉉轉口對答。
朱標默默的看了鐵鉉一眼,揹著雙手往謹身殿前走去。
“鼎石身居朝堂,即將為政一方,有何理想?”
“臣願天下無災,百姓五穀豐登,邊疆再無戰事,大明社稷萬世而存。”
朱標忽然發出笑聲:“鼎石倒是懂在這官場之上如何為官。”
鐵鉉也想了想,繼而轉口道:“臣其實只希望,自己的差事不會被自己辦砸了就好。”
“哈哈哈哈哈!”
“好你個鐵鼎石!”
朱標的笑聲更大了一些,迴盪在這片宮闕之間。
他的眼睛都要笑出淚來,指著鐵鉉道:“孤便取你這個不希望將事情辦砸了的態度。”
鐵鉉面帶笑容,頷首不語,只是跟在朱標的身後。
朱標收起笑聲,輕聲道:“明歲朝廷將會在九邊,發起一場很大的戰事。而從今年年中,工部打造的新式火炮和其他兵器,已經在陸陸續續透過海路,運往北平城。
這一仗,大明勢在必行。
同樣,大明也只能勝利,不許失敗。
只要這一仗勝了,我大明才有超越強漢盛唐的根基。
這幾年外頭的人總是說,我大明拿下了交趾、占城以及瀛洲,都不算什麼。
唯有驅逐元賊,收復西域,方才算是國家功德遠超漢唐。
你懂孤的意思?”
鐵鉉默默的點頭。
朱標則是繼續道:“太孫畢竟未曾獨自經歷大仗,這一次北巡九邊,是頭一遭。高春風有治理交趾之功,卻無征討一地之經驗。
你去九邊,當多加輔佐太孫,以內閣大學士之身協調九邊諸方兵馬、官府衙門。
更重要的是,孤要你留在九邊,好生想一想,我大明該如何徹底解決草原上的問題,不再叫北方成為中原的心腹之患。
孤,不希望千百年之後,中原再一次面臨北方而來的鐵騎踐踏。”
鐵鉉抱起雙拳,停下腳步,躬身彎腰。
“微臣明白!”
“明白就好。”朱標目光幽幽,站在謹身殿前轉過身,面朝南方。
“為了這一目標,孤允許你在關外動用所有的手段。”
說完之後,一陣腳步聲傳入鐵鉉的耳中。
等待他再一次抬起頭的時候,眼前再無皇太子的身影。
四下裡徹底空無一人,只留他一個人站在此處。
鐵鉉目光幽幽。
太子今日單獨召見他的目的,已經明白了。
不論太子前面說了多少,最重要的也只是最後那一句話。
可以動用所有的手段。
那麼,亦如自己在瀛洲所為,便是往草原上從此再無一人放牧,也是被允許的。
鐵鉉的目光微微縮緊。
“學士,奴婢領您去文淵閣那邊吧。”
正當鐵鉉在心中琢磨著,大明朝的這位皇太子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的時候,方才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小內侍,已經是再次出現在眼前。
等到暮色掛在應天城上空的時候,鐵鉉方才出了皇宮。
而在朝廷各司衙門下衙之前,宮中也有了一道旨意出來。
“武英殿大學士鐵鉉,入值內閣,晉兵部尚書銜、都察院左都御史銜、刑部左侍郎銜、大理寺左少卿銜、鴻臚寺少卿銜、詹事府少詹事銜,加授資德大夫階、正治上卿勳,領九邊宣撫使,太孫北巡行營副使。”
宮裡的旨意來的並不突然。
然而,旨意裡的內容,卻是讓所有人看的眼花繚亂。
鐵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