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的眉頭愈發皺緊。
這個話題,愈發的讓他難以開口。
朱標輕嘆一聲:“你是個好孩子,大伯這兩年是看在眼裡。宗室裡頭,你們這一輩有不少可造之材,但唯有你最是仁厚純良,行事最是循規蹈矩。所以啊……大伯是想著,若是往後熥……朝廷有什麼災厄之事,你得為了我們大明挺身而出。”
朱高熾徹底停了下來。
他的目光閃爍不停,也終於是明白了太子大伯今夜所說之言論的真意。
今日先是老爺子立下遺詔,現在又有大伯與自己說這些,要自己在朝廷出現問題的時候挺身而出。
這一切,從今天一開始就在延續著。
朱標回過頭,看著停下腳步的朱高熾,臉上露出笑容。
那是家中長輩,觀望自家子侄才會有的慈善面目。
他衝著朱高熾招了招手:“走神了?跟上來。”
朱高熾立馬邁出腳步,跟回到朱標身後。
朱標這時又說道:“我一直說,你性子仁厚。只是若當真是為了國家社稷著想,往後你行事,還需多一些嚴厲。若是當真遇阻,社稷難行,手中那握著的刀,也不是不可以落下。”
這可都是諄諄教導啊。
朱高熾拱手低頭:“侄兒曉得了。”
朱標的臉上始終帶著微笑,點頭道:“知曉便好,便好啊。”
說罷,他已無繼續說下去的打算,背起雙手開始端詳打量著這座身在其中的應天城。
應天城近來的變化很大。
街面上有著諸多往日裡沒有的新鮮事物。
街邊大約每隔五十步就會佈置一個大垃圾桶,時不時就會看到一兩名身上披著特製藍色半袖的婦孺,提著掃帚和長夾子,清理著路面上所有能看得見的垃圾。
“這就是鄒學玉弄的那個應天城清潔體系吧。”
朱標轉了話題,指著街邊的垃圾桶,和那些每時每刻都在清理街面藍色半袖婦孺。
朱高熾當即上前,回道:“是的,按照鄒知府當初的奏請,一來是為了保持京師清潔,二來便是為了以官府出錢糧安置這些貧困百姓。如此既能讓京師是當之無愧的首善之地,也能補貼窮苦百姓。如今看來,鄒知府果然是在做實事的。”
像這等小事情,一般而言都到不了朱標面前的。應天府鄒學玉的奏章到了內閣,直接就是票擬準允的事情。
朱標便轉口問道:“這官府僱傭的婦孺,又如何能保證不被吃空餉,或是被衙門裡的官吏親屬佔據位置,再折價招募那些真正的窮苦人家做事?”
拿名額吃空餉,官家佔位再招募人做事。
瞬間,朱標便想到了這樁事情,最後可能被渾水摸魚的地方了。
朱高熾想了想,努力的回憶了一下,才解釋道:“似乎是鄒知府在府衙外頭弄了一個名單,所有被招募的人,都榜上有名。每月給多少錢糧,家住何處都是有記載的。另外還有一本賬冊,記下支出,不論是戶部、都察院還是錦衣衛,都可隨時抽閱。”
更嚴苛緊密的監管制度,才能更有效的防止貪腐出現。
朱標始終深以為然,點頭道:“此法倒是可稱善政,鄒學玉是個做實事的人,應天城裡這些善政,回頭倒是可以梳理出來,下發各地官府照例執行。”
朱高熾卻是頓了一下,他倒是覺得這件事情能在應天城做成,那是因為應天府就處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若是換成地方上,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朱標好似是知曉小胖心中所想,揮揮手道:“大不了,這錢糧往後都由你稅署地方上各司分發,不叫地方官府插手。回頭,你們稅署再與地方官府每歲年終銷賬罷了。”
稅署不該是隻收錢的嗎,怎麼現在還要開始出錢了。
朱高熾有些猶豫。
但朱標已經被街面上,另一樣新鮮事物給吸引住了。
只見他和前頭的老爺子朱元璋,同時看向一處燈火通明的地方。
“那邊又是何地?怎如此鬥光大亮,猶如白晝?”
望著老爺子和大伯,同時看向自己的徵詢目光。
朱高熾正要開口。
卻不想,街面上斜拉里卻是閃出一大群人。
正當他要呼叫隨行護衛的錦衣衛上前阻攔。
卻見穿著一身居家裝束的大明內閣首輔大學士任亨泰,已經是搶先衝到了皇帝面前。
任亨泰滿臉不悅,卻又有些無可奈何。
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