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奏官兵身上夾雜著雪花,灰頭土臉模樣狼狽。
到了高臺前,便已手捧奏報跪在地上。
“啟稟殿下,山西道境內各地煤礦倭工,趁寒冬降雪,襲殺礦兵,侵佔礦區,奪取武庫,私造兵械,已席捲孟縣、壽陽、樂平、平定州等地。
保德州、河曲、偏頭關所等地亦有倭工反叛,奪佔礦區,衝擊城府之事發生。”
官兵奏報之後,臺上的高仰止已經是疾步走到臺前。
“地方衛所官兵,還有城府兵丁差役呢!”
官兵緊張道:“倭賊趁著天降大雪,夜幕之時才起的事,先奪礦區,再喬裝礦兵叩城求援,待入孟縣、壽陽、樂平、平定州四城,便與城外所埋伏之人裡應外合,奪取城池。
四城官兵差役措手不及,未有準備,皆已被倭賊斬殺。衙門官吏,盡被虐殺。
保德州、河曲等處倭賊奪取礦區,引動地方官兵清剿,因倭賊數量眾多,雙方戰事焦灼。”
高仰止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身後的皇太孫。
這時候朱棡等人也已經走上前來。
“這個時候倭工竟然反了。”朱棡臉色凝重,頗是憂心:“定然是長孫貢、李文相這幫人所為,就是要叫山西道整個兒亂起來。”
高仰止神色憂慮,面露愁容:“長孫貢等人已經死了,這時候該是定下平定倭賊之事。只是眼下太原城尚未安穩,地方上便出了此等亂子,加之倭賊數量眾多,若是不妥善處置,恐怕這亂子會越來越大。”
“孟縣四城近,而保德州遠,訊息卻是今日同時到達,可見保德州那邊倭賊乃是先動手的。”朱棡在一旁沉聲推斷,眼底泛著殺氣。
“那是李文相、劉宗聖他們預留的地方。”
正當眾人準備著手解決眼下新出現的問題時,暫時被人忽略的阿卜只俺,在眾人身後發出聲來。
朱棡當即轉身,眉頭皺起:“有何說法?可是他們預留失敗之後逃離的口子?”
朱允熥和高仰止此時也轉過身來,目光審視的盯著阿卜只俺。
阿卜只俺點點頭:“確實是他們留下的,一旦事情敗露或是起事失敗,逃離山西的地方。也是原本他們準備,引兵入山西的地方。”
經由阿卜只俺如此解釋,眾人當即明白過來。
高仰止轉頭看向朱允熥:“殿下,想來劉宗聖等人,現下正在往老營堡所方向逃竄。”
“不。”
朱允熥搖頭道:“他們現在定然會選擇另一條路試圖逃離山西。”
劉宗聖他們不是傻子,明知昨夜城中之事,自己是有察覺,並且早就布好局的,定然會懷疑他們在老營堡所方向的佈置是否也被發現。
這個時候,他們大機率不會選擇從老營堡所方向逃離山西,而是重新選擇別處。
朱允熥說道:“眼下當務之急,不是劉宗聖等人的去向,而是要將山西道境內這十數萬倭人之亂鎮壓下去。”
國仇家恨之下,這些作亂的倭人能爆發出多大的力量,帶來多大的影響,依著朱允熥對那些倭人的瞭解,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朱棡沉眉冷聲道:“倭賊不熟山西地形,亦無軍械,此時正處寒冬,加之面臨朝廷圍攻,人心定然不穩,戰力有待考量。
如此之下,雖說倭賊人數眾多,卻不必過於擔心。
保德州至老營堡所一線,本就礦區不多,倭賊數目較之別處更少,估摸大抵只需萬餘兵馬,足可一一平定。
孟縣四城,礦脈聚集,所用倭賊之多,已不可計數。加之離太原城更近,西進可圍困太原,南下則可入遼州,所生禍患更大。
當以重兵清剿,亦可殿下行文真定府神武右衛,自井徑入山西,兩面夾擊倭賊,以平倭患。”
倭患二字一出。
朱允熥頓時有些莫名的感覺。
這個詞已經許久不曾在大明出現了,當年時常出現在朝廷奏報上的東南沿海倭患,不成想此時竟然生在了遠離沿海的中原腹背之地。
“抽調晉王府護衛兵馬五千,太原守備衛所五千兵馬,交由山西道都指揮使司都指揮僉事韋賁統御,出太原震保德州至老營堡所一線倭賊。”
朱允熥很快便有了定數,面對眾人,沉聲開口。
就在臺前的都指揮僉事韋賁,當即雙手抱拳:“臣領命。”
朱允熥又道:“著令景川侯曹震,領行營京軍兵馬一萬,晉王府護衛兵馬五千,太原守備衛所兵馬五千,合共兩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