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君前程似錦,早得佳人。只是有一句話,我可要講在前面。你若與龍葵勾結,危及王詡的性命,那你便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莘奴的這一番話是有緣由的,雖然她不敢肯定廉伊的飛黃騰達一定與龍葵有關,但是直覺著兩人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她記得廉伊曾經護送過龍葵夫人,以她的城府和為人想來是不會白白錯過這樣一枚好棋子的。
廉伊沉默了一會,倒是坦誠地答道:“我在趙國一舉成名,的確與龍葵有關,但是後來龍葵授意我加害王詡之事,我卻從未答應。因為我知道若是如此去做,必然會被姬鄙薄。我雖然少年破家,流落街頭,但骨子裡卻並不是卑賤之人。姬既然傾心於王詡,廉伊只能祝福姬,日後姬有需要廉伊之處,只要一封書信,廉伊必然不遠千山萬水來到姬的身邊。”
沉默了一會,廉伊又說道:“而眼下卻有一事,廉伊知姬為姬瑩之事煩憂,而王詡向來冷情,卻是想著成全自己好友公子疾,只怕難以顧全姬的好友。廉伊可以娶了姬瑩,為姬解決此事,但是此事只有夫妻之名,不欲有夫妻之實,只願解了姬之煩憂……”
莘奴一時間瞪大了眼,她今日直直點破廉伊,便是不想讓少年再心生綺念。
說到底,這個少年對她的幫助,她猶記在心,雖然難生情侶般的愛意,可是總是有些姐弟的情誼在裡面的,若是可以,她還是希望少年能夠在情路迷途知返,不再掛念她這個無緣人的。
可是她壓根沒有想到,廉伊竟然突然提出如此匪夷所思的提議,要迎娶姬瑩。雖然如他所言,乃是虛假的姻緣,可是這是怎麼一個荒誕了得?
她微微一愣道:“姻緣之事,豈是我能為姬瑩做主的?……而且她是不會答應的。”
廉伊聽了這話,倒是微微露出了一絲苦笑:“這幾日,我已經猜到了姬應該又被鬼谷子的巧舌說服,再入他的迷局……到時他一定會拿我求婚之事為難了莘姬你,所以我便決意娶妻,已經私下同姬瑩商議過了,她也同意了我的提議,只是要來跟姬細說一下,免了姬陡然聽到此事的困擾。”
這個少年就算沒有龍葵的相助,想來假以時日,也能有一番成就的。他的審時度勢,大膽出棋真是大大出人意料。
如此委屈的姻緣,一則,解了莘奴心頭對好友要被人奪子的擔憂;二則,也是跟王詡表示與莘姬情斷之意,免了他以此事為難莘姬。更重要的是,這種毫不考慮自己的姻緣,會讓莘奴對廉伊生出幾許的愧疚。
既然未曾有過情愛,那麼讓她生出些愧疚也是不錯的。廉伊向來是信奉蟄伏忍耐的。他的忍耐等來的家仇得報,等來了自己的飛黃騰達,又怎麼沒有可能等來那王詡早死的一天。
如論他對王詡做什麼,都難免讓莘奴心生記恨,這是他最無法忍受的。那麼讓莘姬對他滿懷愧疚便好,來日方長,最後佳人落入誰之懷抱,還是未定之事。
這般想來,廉伊便決定,與姬瑩假婚一場,成全了自己為了莘奴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美名。
既然當事的二人都已經決定了,莘奴就算認為此事有諸多的不妥,又能說些什麼?
為了免得夜長夢多,廉伊租用了當地的一間祭堂,舉行了簡短的儀式。到場的,便是在秦地的一些趙國士卿,還有就是莘奴與媯姜二位好友了。
姬瑩中這番行事,也是為了斷了公子疾與自己爭搶孩兒的心思,不得已而為之的一根救命稻草。
這廉伊雖然生得英俊,可是行事的沉靜與恩師王詡實在是有著太多的相像之處。
作為鬼谷弟子,心內的暗影太大,所以姬瑩雖然好色,也難對廉伊生出些許的愛慕之心,二人也不過談攏了一筆買賣,按照章程行事罷了。
最讓她掛心的並不是夫妻成禮,而是隨後的給小兒定名。
當下諸國男女之事大都不隨周禮,像這等婚前生下孩兒的事情也不在少數。廉伊一律對外宣稱姬瑩與他在齊國便定了婚約,可由於他一心政務,如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而遲遲延誤了婚期,以至於小兒誕生後才成禮。
這番說辭,不知情的聽起來,倒也沒有什麼破綻。
當成禮完畢後,廉伊便在竹簡上寫下幾個名字,由姬瑩挑揀。
媯姜和莘奴也在一旁觀看。
莘奴看著眼前這對神色鎮定,互相謙和有禮的新婚夫婦,她知道內裡的隱情,心內真是對這種拿婚姻當兒戲的行徑,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倒是媯姜見怪不該,看了那竹簡上的幾個名字後,開口道:“這孩兒的母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