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裡。而莘奴一口口地將碗裡的魚肉吃得乾乾淨淨。
鄴城很快就轉入了寒冬。
諸侯們雖然野心勃勃,但是行軍用兵時卻依然規矩地遵守著祖先們定下的規則,秋後點兵,入冬收兵。
這倒是不是為了讓勇士們歇一口氣,養一養快要噴灑光了的熱血。而是進入嚴冬後打仗的輜重成本實在是高。光是兵卒們的冬衣便要耗去許多的金。
這般亂世,諸侯們的戰亂頻繁,這窮兵黷武到了一定的地步,還是要講究下節儉的。於是,除了那犬戎蠻夷不管節氣,鬧災荒便來中原劫掠外,其他的諸侯們都是奉行的冬季緩用兵的約定俗成的規矩。
經歷了一夏又一秋戰火的魏人們在皚皚白雪紛揚落下的時候,終於可以泰然地舒緩了一口氣。可是這戰火遺留後的癥結也逐步顯現,那就是向來富庶的魏國物資日漸貧乏。不過魏國變法以來國庫豐盈,雖缺衣少糧,卻不缺錢銀,各國逐利的黑市商人有如嗅聞到魚腥味的貓一樣,都奔赴魏國前來撈金。
商人白圭也是其中一位,如今這白圭的生意做得是風生水起,絲毫不遜於名揚天下的陶朱公范蠡。白圭將商道中的低買高賣坐到了極致,加之判斷力精準,脫手及時,絕不會因為貪圖金銀而錯失拋貨的良機,一時間竟有隱隱成神的風範,各地有些頭腦的商人紛紛以白圭馬首是瞻。生意做到了這般地步,便可操縱大小商賈,一時間壟斷貨源。
是以當白圭的商隊啟程前往魏國之時,大大小小的商賈也是尾隨而至。但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白圭並沒有到魏國的國都大梁,反而來到偏僻的鄴城。這等邊陲小鎮能有何商機,這讓蜂擁而至的商賈一時摸不清頭腦。不過這些商賈的到來,倒是讓鄴城一時熱鬧了許多,物資也充實起來。莘奴讓奴僕採買了各色物品,準備好好的過上一個豐腴的新年。更重要的是她心內隱隱鬆了一口氣,白圭的到來,府中那一位奉養許久的“真神”終於可以請走了。
可是這麼想著的時候,心內不知為何又隱隱有些失落。她不欲仔細盤查自己的內心,只命人將她的請柬遞送道白圭暫居的府宅中,邀請他來府一敘。
現在她已經是四個多月的身孕,不過小腹雖然隆起,卻並不明顯,這幾日王詡將養得還不錯,腿上的疼痛也減緩了很多,可以在柺杖的輔助下緩緩地在院內散步。
當莘奴告知王詡她邀請了白圭前來時,王詡倒是毫不詫異,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依然倒臥在床榻之上看書。如今他的屋內有半堵牆都搭上了書架子,買來的書籍已經堆到了屋頂上。不得不承認,他天生就是一個聰慧好學之人,這般看書的速度非常人所能及。
只是這些時日來,家主莘姬也深深體會到養奴的辛苦,這衣食起居竟是沒有一樣不是需要她勞心勞肺的。
治腿的傷藥若是有她看著還好,那男人倒可以乖乖的喝下。若是一眼沒有看顧到,就被那病奴隨手潑到了院外,可是就算被抓個正著,莘奴也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可說嘴的。畢竟他如今做的俱是自己以前的頑劣行徑。
至於那吃飯更是惱人,如今這閒養在院裡的男子不必像以前那樣日理萬機,可是吃飯時變得越發慵懶而隨意。
一日三餐總要變換著菜式卻要有她陪著,否則便吃得極少。莘奴直覺得他是故意的,也曾狠下心來不去管他。
可是那人整日無所事事,看書看得入了迷,一整天不吃都是有的,這不能不令人擔心。
莘奴猶記得他年少初至鬼谷時雖然身體康健,但因為幼時家貧,不能日日吃上飯,只能飢一頓飽一頓,有時三兩日也只是草草吃上幾口,是以患了胃痛,平日生龍活虎的人,發作起來,卻很是要人命。
到了鬼谷後,王詡倒很自愛,便嚴於自律,每日三餐必正點而食,時間久了,那胃也將養得宜了。可是若是照著現在這般三餐不定時,年少時的頑疾豈不是又要找上頭來。
莘奴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以前恨不得他死了的心,現在卻是患得患失,總是因為這些起居小事兒操勞。不過她也自寬慰自己,總是要償還王詡多年來的照拂,回報得乾淨了,也便求得心安了。
在送出請柬的三日後,白圭才前來赴約。不過一同前來的,還有一位美豔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