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點點的要求,搭配上疲軟的語氣和萎靡的神色,便讓人垂憐不已了。莘奴想了想,一個瘸子而已,也做不出什麼過分的。便坐在了他的身邊,只讓他握住了她的手。
在講壇上授古傳今的博學夫子,私下裡的聊天卻是無聊地讓人混混欲睡。莘奴有一搭沒一搭地同他閒扯了幾句後,便像是被那捂著溫熱的被窩吸附了一般,不住地往裡滑。
這幾日天氣轉涼,在綿軟的被窩裡美美地睡上一覺,對於孕婦來說真是難以抵擋的誘惑。沒有多久的功夫,女家主已經徹底倒臥在了英俊家奴的懷中,微張著小嘴睡得人事不醒。
這一覺香甜的似乎沒了盡頭,等睡得渾身鬆軟地醒來時,才發現攏著自己的王詡也沉沉地睡著了。
莘奴不想弄醒他,只一動不動地繼續任著他摟抱著她沉睡。
他在牢獄裡時滿臉毒未消的病容明顯散去了不少。面板又呈現出帶著些許紅潤的白皙。當沉睡鬆弛了表情時,依稀還是年少時的模樣,只是眉宇間因為總是皺眉,而有了淡淡的“川”字,其實王詡面對天下諸事都是很少皺眉的,獨獨是面對她時,眉頭總是要時不時微皺起來。
王詡似乎夢到了什麼,又皺起了眉,身子猛地一抖,復又將她牢牢地抱住禁箍在身前。這男人在夢裡與醒著一樣,嘴巴都是閉得牢牢的,從不說半句夢話,也不知在他的夢魘裡,哪一樣才是他恐懼之極的事情。
莘奴安撫地摩挲著他的後背,他才又漸漸鬆弛下來,繼續沉沉地睡去……
少了廉伊的宅院,自然也少了男奴之間的恩寵不均,爭風吃醋,一時太平了不少,加之瑛孃的能幹,也讓莘奴省了不少的心。
莘奴一直以來都是極渴望自己當家做主獨撐門戶的。可是得了渴望的自由後,才發現每日做的最多的卻是睡覺……
這對於千方百計爭得自由的麗姝來說,真是十足叫人沮喪的。莘奴覺得自己在白白荒廢了十八年的青春後,只是換個城池,繼續昏天暗地地荒廢著餘下的生命。
這是令人倍感壓力的,加之這幾日都是與王詡一同進食,那人也是故態萌發,又似以前一般緊盯著自己的吃喝,雖然不再似以前那般生硬地下著命令,卻也是繞著圈地哄著自己多食些。每日跟男奴閒聊後的午睡更是缺少不得,一時間懷孕初期短少了的斤兩也成倍的修補回來了。
當莘奴照著銅鏡時,覺得自己應該有些家主的風範,而不是一味朝著家豬的方向發展。
當下決定,今日不能再在府宅裡混沌度日,要去城裡的店鋪走上一走。
既然存著散步的心思,自然也沒有坐馬車,出了府宅,再轉個彎兒便是自己在城裡最大的布料鋪子。
清晨街市上的人本就不多,只有各家店鋪晨起的夥計忙碌著開張事宜。有賣炊糕的店鋪慢慢地擴散這裊裊炊煙,到處一派祥和的景象。
可是沒走幾步,莘奴卻突然被街市角落裡的一人吸引住了目光。
只見那瑟縮在角落裡的乞丐應該是個女子,身著一件看不出顏色的破衫,頭髮打綹,滿臉的汙濁。
可是莘奴卻覺得那人的身形都是眼熟極了,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那女乞丐瑟縮在屋簷下睡了一宿,昨日下雨,半邊身子都是潮溼的,原本寬大的布料緊緊地吸附在了身上時,頓時出現了少女獨有的曼妙起伏,惹得附近幾個形貌猥瑣的男乞丐不停地頻頻張望,眼裡露出垂涎之色。當她起身準備尋個地方曬曬太陽,晾乾衣服時,一抬頭也正看見了莘奴,雖然她戴著紗帽,可是二人四目相對時,都是不由自主地身子一震。
最後,是莘奴先不敢置信地叫了出來:“……姬瑩?可是你?”
那女奴聽了莘奴的聲音,整個人都是劇烈的顫抖,最後是踉蹌地朝著莘奴跑了過來,可是也許是顧忌自己滿身的髒汙,到底沒有撲進莘奴的懷裡,只是哽咽而淒涼地喊了一聲:“莘奴姐姐,我……可算是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