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緊抿著嘴唇。
被他如同煎魚一般反覆折騰時,莘奴覺得若是想要讓鬼谷家主變得同那孫伯一樣痴肥倒是很難。因為那一鍋肥肉都已經變成了無窮的精力,最後都應驗在了自己的身上!
待得家主又食了另一番飽足,莘奴依然累得睜不開了眼兒,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不過第二日一大早,王詡卻早早醒來,推醒了莘奴,命她起身給自己備下衣物,看起來是準備出遊的樣子。
當他穿好衣服後,看了看一旁的莘奴,突然命她換上了男衫,將頭髮梳攏頭上,用簪子固定,又戴了男子外出喜戴的章甫。這章甫形狀呈方形,可莘奴臉兒小,奴婢們拿來的章甫卻略大些,這般扣在頭上,竟是連那一點紅痣連同細眉一起扣進了黑布裡。只將那固定的繩兒繞過耳後,系在下巴處,才算是勉強固定住了頭上的章甫。
王詡讓自己這番打扮是何用意?莘奴百思不得其解,而他做事向來是不與人解釋的。只看著莘奴套著不太合身的男子衣袍,又滑稽地頂著章甫,遮住了大半姿色的模樣,嘴角翹了翹便帶著她出門了。
等莘奴上了車馬,又走了許久,她這才發現,馬車是在進入大梁。
此時城外開鑿貫通的運河已經啟用了名字,這綿延通往遠方的運河被魏王正式命名為“鴻溝”。有了這運河,與魏相鄰的齊地海鹽便可更加方便地售賣到諸侯各地。大梁的商賈身影也日漸增多,一時繁華熱鬧得很。
自三家分晉以來,魏國一枝獨秀,愈加鼎盛繁華,這一切當時歸功於魏文侯時,國相李悝的變法,讓魏國實力大大增加。不然就算那龐涓再驍勇,也難以抵擋魏國的四面環敵。
“你是待我去魏宮見王?”莘奴遠遠地看著大梁城門,訝然問道。
看王詡點了點頭,莘奴的眼睛亮了亮,不再言語,靜靜地端坐在馬車裡,心內思踱著一會見王時的言語。
此次入魏宮,卻不再如上次那般行走於通往後宮的偏門。只見魏宮的正門開啟,著紅色深衣的侍官們分立兩側迎接賢者。
魏國一向以承襲了晉國正統而自居,所以國色也是以火德的紅色為主。放眼望去,隊伍甚是雄壯。
鬼谷子雖然名聲漸響,到底是個鄉野散人,可是魏王竟然這般高規格的款待,也讓人頗為詫異。
等莘奴隨著王詡下了馬車,聽了一旁禮官細細向王詡講述一會入宮廷後的落座次序,才明白,原來這隆重的禮隊不光是迎接鬼谷子,還是在迎接著另外一人——陶朱公。
這位幫助吳王臥薪嚐膽戰勝了宿敵吳國的功臣,當年卻是功成身退,謝絕了越王勾踐的厚賞,攜著美人夷光西施,隱遁遠遊去了。
沒想到這位據說經商成了巨賈的高人竟然現身大梁,當真是讓人深感詫異。
當莘奴走在王詡的身後,跟隨引路寺人一路來到宮廷前廳時,自然而然地遇到了也在此等候的范蠡夫婦。
莘奴不禁扶了扶頭上的章甫,細細地打量著這位昔日越國的名臣。
陶朱公已經兩鬢微霜,早年隨越王入吳為奴的悽楚日子也在他的樣貌上呈現了出來,面色滄桑,額頭佈滿了皺紋,花白的鬍鬚垂落道了胸前。而他身旁的那位婦人,便是鼎鼎大名的美女西施了。
然而歲月對美人最是兇殘,雖然現在依然能看出她美好的輪廓,可是到底經歷了歲月浸染,美人明麗的眼角也布上了細紋,當年“沉魚”之容,衰減了幾分。
看見鬼谷子前來,范蠡倒是笑言到:“沒想到尊駕竟然能涉入紅塵,離開雲夢山,竟能在此處與你重逢,範某此行收穫足矣。”
二人顯然是早先認識的熟友,一時笑著互相寒暄一番。
就在這時,寺人尖利著嗓子宣鬼谷子陶朱公入庭見魏王。
能夠一次性接見兩位當世賢者,對於一向注重賢命的魏王來說,可以算得上是榮耀一件,是以,身邊的重臣也隨侍左右。
昨夜被恩師拒之門外的龐涓也在佇列之中,當看見恩師出現在庭前時,龐大將軍的眼底閃過一絲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