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的少女而起的。
多麼荒唐而可笑的緣由,人早就是他席榻間的嬌奴。原本頑劣的性情也被他這兩年的無情打磨,圓潤了不少。可是不知為何,每次見到她掩飾得完美無瑕的馴服,心裡便如撩起了燎原之火一般,甚至恨不得……
不知何時,他的大掌還是附上了她的臉頰,漸漸下移摩挲到了纖瘦的脖頸上,只要輕輕一使力,便折斷,從此他便還是他——不為外物所動,冷心冷情的鬼谷王詡……
許是帶著微涼的掌心讓高燒中的人兒覺得舒服,她微微動了動,如同貓兒一般在他的掌下磨蹭著。
王詡看著她,他的長睫微垂,高挺的鼻尖泛著微冷的寒芒,手又微微收緊了些,因為呼吸不暢,莘奴微微哽咽了幾聲,不耐地扭動著,長髮在腮邊打著凌亂的波紋,微微露出了牙齒,還有那溫潤如蚌的舌尖……最後滿臉殺意的男人到底是鬆開了大掌。
只解開了自己的束腰,脫掉了寬大的外袍,然後將那托盤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取來一隻陶土小甕,將帶著藥香的酒液倒入了淺盤中,然後用一旁的油燈引燃,再輕輕解開她的被子,將她的衣領扯開,露出白皙的胸口,然後長指沾取著火酒,在她的胸口力道適中地來回搓動著,直到微微泛起的紅痧,才將她翻轉,露出光潔的後背,他眯眼看了一會那肩頭上的微深略帶猙獰的印記,又接著沾取火酒揉搓著她的後背。
莘奴雖然因為發燒而睜不開眼,卻也感覺到有人在碰觸著自己,手指所到之處帶著清亮的舒適,凝固了四肢百骸似乎也慢慢暢通了起來。
待得她被掉轉了身子又被挼搓了一會後,人總算是慢慢清醒了些。這才睜開眼扭頭回望,沒想到竟是攜美出遊的家主屈尊來到低賤的屋舍裡來給她用按摩藥酒。
莘奴的身子微微一震,直覺地拉起被子覆蓋住自己露出的後背。她不喜在人前袒露,就算是後來被他強迫承歡於枕蓆,除了剛開始的幾次,以後也執拗地一定要深夜時熄滅燈火,拉緊厚重的幔簾才可。
如今屋外陽光明媚,陽光透射進來時,甚至可以看清粒粒飛舞的塵埃。而自己丑陋的烙印疤痕便這樣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他的眼前,宣誓著自己乃是他的私物,這是莘奴最最無法容忍的。
這樣偶爾掩飾不住的僵硬反應,常常會惹得雲夢山的新主面露雷霆之色,進而異常冷酷地磋磨著她……
所以發現自己不妥的舉動後,莘奴的臉色微微發白,因為生病而變得軟弱,甚至眼裡開始慢慢積起了氤氳。
王詡垂眸伏在她的上方看著她,解了發冠的濃密長髮有幾綹垂落在她的腮旁,帶來幾絲不適的輕癢。
平心而論,這豎子的確生得好模樣,面色如玉,眉色如畫,若是毫無遮掩地行走市井,只怕會引得人群圍觀堵路,水洩不通。若是忽略他天生高大的身材,還真是絕色,也難怪曾有好龍陽的諸侯公子對他一見傾心,苦求一段露水魚歡……
這麼一想,莘奴的思緒飛揚,竟是想到了他雌伏在他人身下的情形,表情便是有些微妙。
王詡卻是知道她的性子,只一打眼,便知她走神不知在心內如何消遣自己排除鬱氣,當下冷冷哼了一聲。
莘奴猛地回過神來,抿了抿嘴道:“莘奴何德何能,勞煩家主親自照拂。”
這副謙卑的模樣,與谷中的其他奴僕並無二致。
王詡面色轉冷,靜默了一會道:“既然生病了,人就要乖巧些才不討厭。”說完,伸手拿了一碗湯藥遞到了她的面前。
莘奴只當是如早晨喝的那藥一樣,又是被他迫著,毫無防備地飲了一大口,可是入口的藥汁澀苦,根本不是清早飲下的帶著薑汁甜味的藥汁?
她素來不耐苦,當下便想吐了,可是一旁的男人早就料到她的反應,竟然狠狠地用自己唇舌堵住了她的嘴,迫著她將那苦澀的藥汁吞入到喉嚨內。
就算再不愛喝又能怎麼樣,這個男人總是有法子讓她吞嚥下自己生命裡種種不能想象的苦楚。所以很快那一碗藥,也被迫流入了她的喉間。
看她皺成一團的眉頭,帶著幾分久違的稚氣,王詡的嘴角竟然帶笑,伸手起了一顆蜜餞,哺了她的唇中,說道:“不苦的藥,哪裡會治病?宛媼疼惜你,沒給你端來,你要懂事,以後乖乖吃藥,等病好了,好隨我回谷。”
莘奴心裡一沉,抬頭道:“我不想回去,你答應我要帶我去見魏王的。”
王詡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慢慢地說:“我答應你的從不食言,可是也從不做無利之事,莘奴,你可有什麼報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