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焰來須彌山已有一年光景,搬到胭脂舍也已然半年左右,可帝釋天原本想的所謂近水樓臺卻委實無法施行。
當日墨焰不肯當她的貼身女官,她自然沒有辦法。只為了留住這公主也須得給她一個名頭。帝釋天思來想去,發現能夠名正言順將她留在善見城裡又符合她身份不至於讓她受委屈的官職不過也就女官長與侍衛長這兩個了。
索性這兩職都在蘇摩身上,分出一個倒不是什麼問題。侍衛長是負責善見城乃至整個須彌山安全的,帝釋天覺著擔給墨焰確然有些不適合,但這女官長一職卻是最合適不過。即便墨焰不願理事,讓蘇摩繼續掌事也無妨。
只不過將她留下後,事情也不曾像帝釋天所想的那般順利。
且不說墨焰對她的態度,只說這見面便很是困難。
帝釋天著實不曾體會到過自己竟是這般忙碌。每月除了在善法堂講課為佛祖護法在外巡查便是批折理事接見輔臣。年末最悠閒的日子過去後,正好趕上最忙碌的時節。各部族人增減、人間業障福報一股腦兒的堆上了她的桌案,簡直是讓她焦頭爛額。過往靜著心一件件處理倒也沒覺得怎樣,只如今一想著去見墨焰卻被牽絆在書房便很是煩躁。
忍受了半年這種日子之後,她終於覺得自己有必要改變一下過往的做派了。
“蘇摩,”帝釋天將桌前的摺子堆一推,決定去見一見墨焰。想來已有三日未見,也不知她怎樣了,“把這些摺子派給三十二位輔臣讓他們酌情處理,實在遇到不能決斷的再呈遞上來,以後都這麼辦。”
她隨意囑咐著,但原本從來有求必應的蘇摩這時竟沒有動靜。轉頭一望,便看到了罕見的景象。
她的侍衛長在走神。
“蘇摩?”帝釋天著實有些好奇,向來兢兢業業的蘇摩在自己身邊走神的原因。
月神終於被喚回了注意,褶了褶眉,方才恭敬應答,“大人,您要放權?”
帝釋天原還以為對方沒有聽到,卻沒想到蘇摩能來個一心二用,連走神都不忘本職。
她起身伸了個懶腰,無所謂的道:“本王過去只是無聊罷了,不做這些只能閒著。現在想想當初爭權委實有些自討苦吃。況且這些都不算什麼大事,本在須彌山進入正軌之後便可下放。只是我無聊也是無聊,這才一直擔看了。說是攬著權不放不如說是習慣了。”
頓了一頓,望了蘇摩現了輕柔笑意的臉,帝釋天也不禁笑了一下,“如今麼,有更重要的事要辦,你且將事情慢慢安排下去吧。倒也不急,一樣一樣來,以後本王事情能少些,你也輕鬆些。”
蘇摩點了點頭,難得開玩笑道:“想來之前還是蘇摩太過遲鈍,不曾體會大人深意還多番勸阻,實在是……”
“咳咳咳,”蘇摩從來正經做派,這番言笑倒是讓帝釋天比聽乾達婆的渾語更不自在些。“莫開玩笑,你且去吧,我讓琉秀陪我便可。”
蘇摩笑著應了。
帝釋天嘆了口氣。
她這位月神對於情事真正算得是遲鈍異常了。不說乾達婆暗戀了她這麼多年,她卻還懵懵懂懂的,便是自己喜歡墨焰這被蒹虛在善見城侍女之間傳得沸沸揚揚之事,她也是最後才知曉的。
耿直如蘇摩,聽得傳聞之後竟還呵斥了那些侍女一番,並且十分認真的向她求證。只尷尬得帝釋天不知該誇獎她的盡職還是責罰她的失職。
總得來說,還是乾達婆調·教得不夠。
她憤憤地想著,已然出了書房。
琉秀跟在帝釋天的身後稟報胭脂舍的境況。
如今胭脂舍有婉璃當著差,她當初剛剛調任過去的時候倒頗有些不滿的。作為蘇摩副手的她原本便對自己的長官很是崇敬,而墨焰不但莫名搶了女官長之職還什麼都不幹,在她看來著實是位米蟲公主。又一直覺得自己從管理著善見城的副女官長被降到管一個別院,心中很是鬱結。婉璃耿直這點倒是像極了她的長官蘇摩,可惜沒有蘇摩的內斂,這不滿便表現得淋漓盡致。
索性她雖然不滿工作倒沒有半分懈怠,只言行舉止之間透露了幾分幽怨。
帝釋天本是知她性子不夠沉澱,比起沉穩的琉秀更加活潑,這才調去胭脂舍想讓那處有些生氣。只是沒想到竟然撞見她待墨焰竟是一副鬱郁的摸樣,忍不住很是訓斥了她一番。
墨焰雖然冷清卻似乎十分見不得帝釋天訓人,冷言冷語的將她嘲諷了一頓。也是陰差陽錯,竟因此得了婉璃的幾分敬佩,這才算是將那院子安了下來。她當時被氣得夠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