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釋天只來得及抬杵擋上一擋,身勢便因著弒天金剛劍強勁的力道飛退而去。白象見此情狀連忙飛身過去,將主人馱起,意圖撤退。羅睺和婆雅稚哪裡肯善罷甘休起身便追。
阿修羅王遠遠便看到帝釋天一張冷豔嬌美的臉蒼煞白煞白,神形萎靡氣血虛弱。他心中大喜,一個揮手便讓身旁的阿修羅吹響了反攻的號角。帝釋天顯然傷得不輕,兩大阿修羅乘勝追擊只將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須彌山的營長見勢不對早已出來接應,乾達婆王與月神蘇摩聯手才堪堪救下帝釋天。只是還不等她們回到營長,阿修羅王已帶兵而來。阿修羅族此時正士氣大增,勇猛無畏,直擊須彌山陣地。須彌山這方也不知是不是因天主負傷,士氣十分不振,只開始堅持了一會兒,之後便兵潰如山,直退了二十里才阻擋住阿修羅的進攻。
阿修羅見帝釋天吃了大虧,此時也不著急冒進,連拔對方三個營地後,見久攻不下便暫時收兵。阿修羅這方打了第一場大勝仗又是傷了帝釋天,可謂是歡聲笑語,揚眉吐氣。反觀須彌山這方,則是一片灰暗,愁雲慘淡。
雖說是計,乾達婆也著實見不得這阿修羅族高興的樣子,對著帝釋天抱怨不已。她過往謀算族長之位也算能屈能伸,忍氣吞聲得很,近些年順風順水意氣風發反而更吃不得虧了。按她的說法是,“我當初吃苦不就是為了以後欺負人麼,如今竟然還要被這幫沒腦子的嘲笑,真是氣死我了!”
帝釋天明知乾達婆只是嘴上說一說,著實懶得理會。她還裝著重傷在床的樣子,趕著演下一場戲,這便出口趕人了。“你雖說是看望我,也別太久惹人懷疑了。出去讓紅韶回善見城叫蒹虛,再讓冷圖茗進來伺候本王。”
她這次把冷圖茗也帶來就是為了看看那冷肆打得是個什麼主意,受了重傷這事瞞著誰也不能瞞著她啊。
乾達婆一邊直說她陰險,一邊便往外出了。帝釋天冷笑,這計劃當初制定的時候還是這說自己陰險的乾達婆出的餿主意最多。
冷圖茗一進來便見帝釋天臉色蒼白地半靠在床上,身上的輕甲已經除去,只有白色中衣的衣襟上還有點點血斑。她聽從乾達婆王的吩咐進來伺候,見床上的人沒有使喚自己也不敢開口,只半垂了臉靜靜的在一旁立了。
她當初並不明白這打仗的事帝釋天為何要帶上自己,唯一可能的原因便是她不相信她。雖說將不信任的人放在身側有幾分風險,卻也確實更容易掌控和監視。帝釋天不相信她是顯而易見的,這兩個月來大大小小的懲罰已經夠她叫苦的了。
冷圖茗等了許久還是沒聽見帝釋天開口,終於大著膽子向床上看去。只見天主此刻的面色比她的長髮還有白上幾分,原本嬌豔分潤的紅唇毫無血色,雙手在被子外交疊在胸前,氣息微弱。她雙眼未睜也不知是在閉目養神還是真的昏睡了過去,但見顏色看起來是十分虛弱的。
冷圖茗隱有幾分不安,輕輕的叫了一聲,“帝釋大人?”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她也不敢再出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帝釋天開口道:“你過來。”
冷圖茗自知如今立場微妙,心中不禁升起了警惕,一邊上前一邊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事實上,冷肆根本還沒有給她具體的任務,只是讓她接近帝釋天而已。她也已經聽過不少的流言,據說自己與阿修羅的公主有幾分相似。而帝釋大人對那位公主……
帝釋天睜開了眼,直直看向了此刻心有雜念的人。她瞳眸的顏色如清澈又深沉的潭水,碧綠而幽深,加之鳳眼長挑不怒自威,十分攝人。
冷圖茗心中震了一震,還未回味過來她那眼神的意思,便聽得帝釋天繼續道:“這個兩個月本王罰你,可有怨言?”
她這句話比之前短短的三個字終多了幾分虛弱,只神情平靜似乎沒有什麼大礙。
“臣不敢。”
帝釋天對她說的是不敢而非沒有好像並不在意,又看了她一刻才閉上了眼,輕聲道:“蒹虛來之前,本王帳裡的事情都由你來打理。”
冷圖茗微微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透過考驗,低低的應了一聲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