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獻殷勤的婆雅稚,差一點便繃不住臉上的冷然了。她看起來冷淡威嚴也委實不是真性情,只從小教育如此,一時也不曾改得過來。況且身邊真能夠讓她真情流露的也不過聊聊幾人,故而須彌山眾從來只以為這位大人生來帝王氣度。
乾達婆王的顏控毛病是須彌山廣為人知不大不小的秘密,這男阿修羅們的長相實在讓人不敢恭維,被獻殷勤的乾達婆王自然是如坐針氈,只覺得比讓自己吃東西還難受。
婆雅稚的態度倒不算太差,面上雖然青面獠牙,甚為醜陋,說話卻很是溫文儒雅,加上對乾達婆又很是欽慕,倒不曾顯露不恭來。只不過等到行人都安頓下來後,卻還是絕口不提阿修羅王何時來晉見。
“婆雅稚,”帝釋天原本便是安排好了須彌山事務出來,做好了應對拖字訣的準備,倒也不是真著急,這番只不過是為了做出一番敲打的態度,擺出些須彌之主的威嚴,“本王來阿修羅界早已傳了通知,你們未曾迎接也便罷了,如今將本王閒撂於此,更是不見阿修羅王的蹤影,卻不知意欲何為?”
婆雅稚雖然態度還算溫和,那讓人分不清長相的臉上,仍舊透了股隱隱的傲慢,“帝釋大人還請息怒。此次您來得突然,我族與修羅一族的戰事又很是緊急,我王正在安排部署,萬萬馬虎不得,還望大人耐心等候。”
對於阿修羅族的囂張,帝釋天早有耳聞也有體會,但卻是第一次這麼面對面的感受,畢竟阿修羅王連須彌山年末會都不來參加,其他的阿修羅她更是見也不曾見過。饒是她定力不錯,心頭難免怒火。
她來這裡的目的阿修羅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卻擺出明顯拒絕得態度,可見其故意所給難堪!
蘇摩皺了皺不曾言語,乾達婆笑得一派雲淡風輕嫻靜美麗。
“既然阿修羅王在忙正事,本王自然不好打擾,你也辛苦了,先下去吧。”帝釋知曉與他糾纏沒有任何作用,既然已經表過了態,也沒啥好說的,轉言打發了。
婆雅稚應了一聲,只又看了一眼乾達婆才退了出去。
帝釋天縱然心裡有被頂撞的不爽,卻有人卻比她忍得更為艱辛,待得那阿修羅一出門,乾達婆王便長吁一口氣,罵罵咧咧的道:“真是,讓人噁心。”
可見那美麗笑容下的心情,是極其的不美麗。
天主忍了一忍,聽完她的抱怨,才緩緩開口,“再噁心也是你的血親兄弟,他們這番態度,倒是連你的面子也不賣了。”
乾達婆立即大呼冤枉,“這與我可沒關係,他們本來就骨頭太硬,怎可能賣我面子?”
月神站了一旁沉默良久,此時終於開口,“大人,如今我們是等還是怎樣?”
畢竟已經當了一萬多年的帝釋,那些微微惱怒的心情也不過是太久沒人這麼對她不敬而已,她心中早有決斷,自不會受影響,只冷冷一笑,“等,為何不等?本王這五百餘人便在這裡鬧騰些個日子,也實在無妨,到時候,他阿修羅王別親自過來便好!”
乾達婆自不愧是大人心腹,聞音知雅意的本事大約無人能出其右。領命解了部下的禁令,遣了五百人各自玩去。她對於此地很是熟悉,自然不愁這些人在她的帶領下會玩得不得要領。
須彌山親部在其他部族裡均有特赦,無論阿修羅如何囂張,想要治罪也必須透過帝釋同意。
一行人這一住便是五日,阿修羅王的定力卻也值得誇獎,任憑這五百人在王城街市怎麼鬧騰,一直沒有露面。
幸而帝釋天耐心尚好,況且這阿修羅界景緻雖算不得秀美可愛,卻也別有一番風韻。她過往不曾來過,如今得了機會自也不會白白浪費。這日日遊逛,倒也不至於難以消遣,權當給自己放了個假,也未為不可。
要說阿修羅界最不能錯過的景緻之一,便是那滿江滿江,四季不敗的紅蓮。
蓮所該有的乾淨柔美,所象徵的聖潔,被那血一般妖冶的顏色毀得徹底,又襯得獨特。
猶如這阿修羅族的女子。
按著乾達婆的話來說,阿修羅族的女子們配給本族的男子,真真是件暴餮天物的事。
帝釋大人表示難得的贊同。
紅蓮既高傲得凜人,除了阿修羅界,任何地方都不能生長,卻也卑賤得如同秕稗。在此處,只要有水,這些花便不要命一般,抵死綻放,從來不曉得,收斂是個什麼東西,氾濫放蕩。
亦如,這阿修羅族的女子。
阿修羅宮裡有一條河,是從宮外引進,據說,沒有絲毫的培育,這滿河的紅蓮,依舊開得怒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