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人人皆知的事實,卻是到了此際,你東臨蒼!朕認定的兄弟!竟還要在朕面前隱瞞!瑤兒?大旭赫赫有名的長公主姑蘇鳳瑤,卻被你以瑤兒稱謂,你就不怕大周那顏墨白髮起怒來,連你東臨世家都屠?你可莫要忘了,顏墨白本就在仇恨中長大,你能滅了大楚大盛,便足矣知他手段殘忍,野心磅礴,你當真以為,你幫了他,他就會感激你?會饒過你東臨世家?朕且告訴你!莫想要與魔頭講道理,能容你東臨世家的,歷來只有我百里一族。”
陰沉的嗓音,卷著幾分抑制不住的怒意宣洩而出。
他的確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怒了,更多的,是失望積攢而來的厚重,是越鑄越高的悲涼。
縱是他能在大旭長公主面前控制好情緒,仍舊故作風雅大氣,只可惜,身為大英帝王,即便是傀儡,但也是大英皇族的子孫後代,如今大英受危,他百里堇年,又豈能真正的做到心靜如水,毫無焦灼?他也分得清楚,此番大周舉兵而為,所有謀劃之人,當屬大周皇帝顏墨白無疑,而東臨蒼與大旭長公主等人,不過是幫兇。只是正也因為是幫兇,才仍要殺伐以對,以絕後患。
只可惜,人心這個東西啊,就是這麼的複雜,甚至為難。就如,明知大旭長公主與東臨蒼這二人已是留不得,但內心舊情作祟,卻無法說服自己殺了這二人,更也因現實所逼,局勢如此,也不敢輕易殺了這二人。
這種複雜糾結之感,早已在心頭大肆的蔓延,最後徹底交融在了骨髓裡。
他是心有恨意的,也是心有無力的。本想暗自承受這一切,但卻獨獨未曾料到,這東臨蒼竟還要假惺惺的在他面前做戲套話,從而讓心頭各種交織的情緒抑制不住的宣洩。
東臨蒼著實未料到百里堇年會反應這般大。
更也不曾料到,他這番話攜著不曾掩飾的怒意,顯然是恨他了,怪他了。
只是,身為東臨世家的掌舵之人,又如何不在大局上層層考慮,從而踏上一條對東臨世家最好的路,卻不想如此一來,終究還是傷到他了。
他以為他會理解,他以為他憎惡太上皇,憎惡傀儡身份,憎惡宮中的一切,他東臨蒼想顧全東臨世家的大局,也想顧全國都上下的百姓,他東臨蒼要的,也不過是東臨世家的安然,要一個不被戰火徹底繚繞的完整大英,要他百里堇年啊,徹底在這場戰役中順勢擺脫傀儡身份,從而,真正成為這大英的主子。
他也是,有心要幫他的,更也一直都打算為了他在顏墨白麵前去為他爭取一切有利條件的,只可惜,宏觀的布控之下,終究還是傷人的,畢竟啊,他倒是差點忘記了,這百里堇年啊,骨子裡留著大英皇族的血,更也留著太上皇的血,是以,他東臨蒼幫了顏墨白,自然,是在與他為敵。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東臨蒼心有無奈,僅是嘆息一聲,“大英與大週一戰,大英勝算不足五成,甚至於,許是四成都不到。大英啊,許久都未歷經戰事了,再加之國人鬆散,豈能是大周對手。在下幫顏墨白,也不過是明哲保身,其一是為了顧全東臨世家,其二,也是為了施恩於顏墨白,從而讓他到了最後關頭,放過大英百姓,放過皇上你。甚至,在下一直都有決心為皇上在顏墨白麵前爭取這片大英江山,讓皇上徹底從顏墨白手裡接過這片大英山河,自行掌管。如此種種,在下自認為對得起在下良心,也望……皇上能理解。”
他嗓音極是幽遠認真,卻是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百里堇年頓時氣得渾身發抖。
“你幫外敵入侵我大英,也算是在為朕考慮?你之私心,不過是認定大英戰不贏大周,從而有心投靠顏墨白,在顏墨白麵前示好罷了。本以為你東臨蒼有天下謀士之能,且能與朕亦師亦友,互相幫襯,卻不料,你對朕,也會落井下石!枉費朕當初還拿你當兄弟,但你卻如此敵對朕。你捫心自問一下,你當真對得起朕,對得起大英,對得起,你的良心?”
東臨蒼面色複雜起伏,連帶心境也抑制不住的搖曳升騰。
待得半晌後,他垂眸下來,低沉幽遠的道:“在下所行之事,問心無愧。”
這話入耳,百里堇年面色越發一變,那漆黑的瞳孔裡,盡是濃烈之至的失望與冷笑。
“皇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與責任。倘若在下孤身一人,自會為皇上赴湯蹈火,以全兄弟情誼。只可惜,在下不是孤身一人,在下身後,還有東臨世家,在下的心裡,也還有黎民百姓,還有皇上的性命。即便皇上因此而惱怒,在下對做過之事,也不會後悔,只因只有如此,在下才能真正保全東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