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還在幕後窺伺機會,大肆暗中準備,顏墨白此番突然闖來,無疑是危機四伏,性命堪憂。突然,不知為何,那本是頂立地深沉腹黑的顏墨白,到了她心裡,竟像是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脆弱之人。大抵是因著心頭太緊張,太在意,太擔憂,是以,便是強行的保持著理智,保持著鎮定,但心底深處,早已是抑制不住的沸騰起伏,壓制不得,總害怕,他會受傷,會出事,會成百里堇年亦或是大英太上皇算計之中的……甕中之鱉。越想,越不敢往下想了。奈何這時,柳襄仍是不曾將她的手腕鬆開,僅是再度勸慰,“長公主莫要著急,有柳襄在,柳襄定會將一切都查得通透再告知長公主。”鳳瑤面色一沉,“待你查清楚時,他已深陷危機,本宮等不得了!”不待他尾音全然落下,鳳瑤再度清冷威儀的出聲,完,分毫不待柳襄反應便大力將他的手掙脫,而後當即將面前屋門開啟,迅速出屋。“長公主!”柳襄眉頭一皺,妖嬈風情的面上再度染出幾許嘆息,卻是足下僅朝鳳瑤跟了兩步,便已全然站定,不再動彈。周遭光火略是有些暗淡,隨風搖晃,模糊幽遠,然而柳襄那雙稍稍被火光映襯的瞳孔,漆黑成片,深邃重重,面上抑制不住的捲了幾分受傷與自嘲之色,卻又是頃刻之間,全然散去。他驀地轉眸朝葬月望去,突然便勾唇笑了,漫不經心的道:“我家長公主,便交給葬月公子了,還望葬月公子以命相互,若不然,也還是那話,本公子啊,定會讓葬月公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葬月滿目複雜的望他,心神起伏,欲言又止一番,卻終究是壓下了所有心神,垂眸低道:“這話便是彌月公子不,葬月也會竭盡全力護長公主周全,告辭。”他終是不曾有任何的回嘴與抵抗,僅是順著柳襄的話妥協回話,待得這話一出,便也不再耽擱,踏步便朝鳳瑤消失的方向疾跑而去。整個過程,柳襄一動不動的立在原地,深邃自嘲的目光一直落在鳳瑤消失的方向,久久凝視。在旁的離淨眉頭緊皺,滿面擔憂,目光不住的在柳襄與路道盡頭來回掃視,待得半晌,終是猶豫擔憂的低聲喚道:“公子。”他從不曾見過這般神情的主子,更也不曾見得他如此頹廢自嘲的模樣。印象之中,自家主子歷來都活躍風華得緊,看似懶散瀟灑,實則卻是心思通透,能將太上皇哄得團團轉,是以,他以為如自家主子這般人物定毫無憂慮,乃心寬之至的人上之人,卻不料,自家主子,竟也會有如此自嘲落魄之時。待得他的嗓音剛剛落下,柳襄終於是應聲回神過來。他稍稍挑了眼角,薄唇也終究是勾起了一抹深深的弧度,目光朝離淨一掃,開口便問:“離淨,公子我相貌如何?”他突然這般問,倒讓離淨驚了一下。“公子相貌極為上乘,離淨自到大,都不曾見過如公子這般好看的人。”離淨思量片刻,如實認真的回了話。卻不料這話一出,便惹柳襄狂笑起來,差點連腰桿都要笑彎,“離淨啊離淨,你這話雖是中聽,奈何卻是井底之蛙啊,那個人的相貌還在本公子之上,本公子的相貌啊,的確是遜色了,遜色了,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啊,卻不得人喜歡,縱是手段用盡,鮮血長流,奈何本是眼前的人,竟還是要逼著自己拱手讓人,連爭取都不敢再去爭取,只因滿身的自信啊,只要在那人面前就莫名散盡,也無需再過招,便知自己會輸得一敗塗地……”冗長的一席話,驚得離淨面色發緊,腦袋凌亂,不知該如何回話。他怔愕的將柳襄望著,待得柳襄笑完,完,並終於站直身來後,才心翼翼的道:“自打年幼入宮,奴才便不曾出過宮了,是以外界的人或事,奴才的確不知,也的確是井底之蛙,只是公子您的相貌本為上乘,極是好看,在奴才眼中,的確是無人能及的。”著,猶豫片刻,終是硬著頭皮繼續道:“公子,你怎會放長公主走?你前兩日冒了那麼大的險才將長公主接到摘月臺,如今怎……”柳襄神色幽遠涼薄,自嘲而笑,不待離淨將後話道完便出聲道:“摘月臺,留不住人,你家公子我啊,也無魅力去留住人。”嗓音一落,終是稍稍斂神一番,不再言話,足下也稍稍而動,開始踏步往前。離淨滿頭漿糊,心神凌亂,眼見柳襄心神不佳,便也不敢再言話。此番一路往前,也本以為自家公子會回主殿休息,卻不料自家主子竟一直往前,朝前方那摘月臺院門而去。離淨再度一怔,欲言又止,卻終還是壓下後話,僅得急忙轉身去取了燈籠,朝已然踏出院門的柳襄追去。夜色深沉,周遭冷風也再度顯得寒涼刺骨。遙想當初東臨蒼還在大英國都的氣候四季如春,絕非寒人,如今倒好,這大英氣突然就反常了,不僅寒人,更還會將人渾身骨頭凍得發痛。鳳瑤滿身清冷,足下極快,肆意在道上穿梭,葬月緊緊跟在她身邊,不時極為聲的為她指路。兩人足下皆輕,動作迅速,直奔太后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