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離開?”
待得沉默片刻,東臨蒼按捺心神,低沉出聲。
“我如何行事,是我之事,但你卻擅作主張,竟敢揹著我接她入城。我之脾性,你自然瞭解,自打你將她重新迎入國都,便已犯我忌諱,且你今日讓她在獵場受傷,便是犯我大忌……”
不待顏墨白後話道出,東臨蒼便無奈出聲道:“若不揹著你行事,你豈會容忍長公主留下?我擅作主張的確不是什麼好事,但你擅作主張就是好事了?你一心想要護長公主安穩,但不也是一意孤行,行事幹練乾脆,想如何便如何,不願顧慮他人感受?且你可曾想到,你當時所做的一切,許是並非長公主所喜,便是到了此際,你執意想讓長公主離開大英,但又可曾想過,長公主打從心裡的不願在此際離開大英?”
說著,嗓音一挑,語氣越發的幽遠綿長,“兩人相愛,本是不易。你與長公主都是從血泊中過來的人,兩人都不懼死亡。但如今局勢如此,兩人更該攜手並進,裡應外合才是。你顏墨白雖是想護長公主一生安穩,但長公主啊,也是想與你並肩作戰,為你分憂,更也願你一生安穩。”
顏墨白瞳孔一縮,神色略是起伏。
東臨蒼朝他凝了幾眼,越是放緩了嗓音,繼續道:“我雖為百里堇年摯友,也是你顏墨白的摯友與表哥。天下之事,我本無心參與,本想一直做個閒散之人,只奈何,既是處到了這位置上,自然是想憑我之力,促成一些事,圓和一些事,護住一些我認為該護的人。今日長公主受傷,的確是我未能護好她,是我之責,我認,但若說我接長公主重新入得國都城也是死罪的話,這點,我自然是不認的。畢竟,我此舉,是在幫你,更也是在順應長公主真正心意行事罷了。我東臨蒼,雖有醫仙之名,但卻並非真正懸壺濟世的好人,這點,你也是知曉,但我東臨蒼胸無大志,無心權謀,你自然也知,我如今逼著我自己算計,逼著我自己去調和一切,雖看似心思複雜,但我卻並無其餘私心,我不過是想我東臨世家安穩,想大英國都的百姓安好,不至於無辜受累,死傷成片。這國都城啊,是我自小長大的地方,此地可操戈惡鬥,但卻不可成為……埋百姓骨頭的煉獄!”
大抵是情緒使然,這話越是到了後面,東臨蒼的底氣便也稍稍足了幾分。
這番冗長之言,也無疑是將他內心的剖白全數道了出來,看似毫無隱瞞,真誠認真,但這話入得鳳瑤耳裡,終還是稍稍欠了些火候,無法讓人真正的信服。
畢竟,東臨蒼這廝有心維護東臨世家是真,有心讓國都百姓免於葬骨是真,但他卻獨獨不曾提到,他還心大的想要護住百里堇年性命呢。只是如今倒好,顏墨白還未真正要百里堇年性命,那大英太上皇,便已提前將百里堇年關入了死牢。
不得不說,這東臨蒼也著實是多管閒事之人了,處處皆不曾真正打點好,反而卻處處漏洞百出,該護的未能護好,該防的也未防好,如今倒也算是吃力不討好,反而惹得一身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