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蒼微微一怔,接了瓷瓶便開啟瓶塞聞了一下,則是剎那,他眼角一挑,面色也變了變,輕笑道:“百里堇年對你倒是捨得下血本,竟連這他藏了數年的傷藥,都掏出來送你了。”說著,也並未真正將傷藥佔為己有,而是將瓷瓶退還給鳳瑤,繼續道:“傷藥的確上乘,世間難得,便是我這麼多年年仔細研究,也不得全然辨出其中的藥物成分。此藥無毒無害,可備不時之需,瑤兒可要放好了。”
鳳瑤瞳孔微縮,並未伸手去接,低沉道:“大英皇帝說,莫要讓你見得此藥,若不然,你還得強行佔為己有。”
東臨蒼輕笑一聲,慢騰騰的道:“若此藥在他手上,我自然有佔為己有之心,畢竟啊,大英皇族,上等傷藥亦或是貴重藥材比比皆是,何來在意這瓶傷藥,是以我若要佔為己有一瓶,也無傷大雅,但瑤兒可是不同呢,你如今受制在大英國都,身邊沒瓶上好傷藥可是不行呢,且我最是憂心的,倒不是瑤兒你會受傷,而是……憂心那顏墨白啊。說來,那小子此生之志便是為了破城這一天,想來到時候定魚死網破,決裂拼殺,如此一來,身上重傷之處定不在少數,而那時啊,瑤兒手中這瓶上等傷藥,便該大有用武之地了。”
嗓音一落,指尖一動,越發將瓷瓶朝鳳瑤遞近了幾許,眼角微挑,繼續道:“百里堇年那小子就是太過防我了呢,且那小子也不知我東臨蒼雖是對丹藥之事入迷,但自然也非入迷得失了理智。至少,女人的東西,我絕不會搶呢。”
興味盎然的嗓音,卷著幾分不曾掩飾的調侃。
鳳瑤仔細掃他兩眼,便伸手接了他遞來的瓷瓶,“東臨公子乃正人君子,奪人之物自是做不出來。只不過,此番論及藥物,本宮倒是突然想起,東臨公子今日對大英皇帝所用之藥也極為高妙,甚至連大英皇帝那般人,都僅以為是小睡了一覺,不曾發覺任何異樣。就不知,明夜的彩燈節上,東臨公子可否再給本宮一些上乘蠱毒?”
這話入耳,東臨蒼面色分毫不變,似是對鳳瑤這話全然未有半許詫異。
他目光悠悠的落在鳳瑤面上,似如知曉她意圖一般,漫不經心的道:“普天之下,倒也只有瑤兒會說我是正人君子呢。果然,還是阿諛之話聽著好聽,其餘之言,陳雜乏味,呵呵……”說著,嗓音少數一挑,繼續道:“瑤兒是要用蠱毒來對付大英左相?”
他開口便是這話,也全然正中鳳瑤心思。
既是這東臨蒼心思通透至此,鳳瑤也無拐彎抹角的必要,她再度抬眸,深邃的瞳孔徑直朝東臨蒼落來,淡然點頭,“本宮確有此意。大英之人大多皆擅蠱,而那大英左相,身邊定能人無數,說不準大英左相還自身藏毒,如此一來,本宮要對付他,硬拼不得,自然得智取。”
東臨蒼神色微動,沉默片刻,僅道:“瑤兒防著大英左相是應該。但大英左相如此之人,可是比百里堇年那小子難對付。瑤兒也該知曉,朝中蛀蟲,不僅心狠手辣,更還圓滑,常人能想到之事,他自然也能想到,再加之此人行事極是謹慎,每番出行,身邊暗衛無數,是以,瑤兒若想對大英左相投毒,許是想都別想,但瑤兒若要避卻大英左相之人對你透露,我倒是真能幫瑤兒你。”
鳳瑤滿目深沉的凝他,一時之間,思緒翻騰,並未言話。
他輕笑一聲,繼續道:“對付大英左相這種人,的確需智取,但絕非是不自量力的去對他用毒,許是毒物拋灑而出,說不準就反彈到你身上了。是以,倘若當真要對付大英左相,僅有二計。”
“何二計?”
東臨蒼瞳色微微而遠,漫不經心的懶散道:“其一,事先服下萬毒的解藥,確保萬毒不侵;其二,想方設法,讓大英左相落單入水。”
“落水?”鳳瑤落在東臨蒼面上的目光越發深沉,瞬時之中,一道道陌生慎骨之感油然而生。
誰道這東臨世家的世子仁慈良善,誰道這大英的醫仙風華絕佳?這東臨蒼,表面是一副溫潤如初的模樣,人蓄無害,背地裡,則是心思通透,算計重重之人,似如一切的一切,都不過在他算計之中,若說此人要在天下中大幹一場,那自然是,隨意可翻雲覆雨,大氣磅礴。
突然,心口驀地陡跳半許,瞳孔之中,也略生釋然。
幸好,如此之人,是顏墨白之友,而非顏墨白之敵。若他是顏墨白之敵的話,憑他的智謀與計量,顏墨白要攻破這大英國都,無疑如登天之難。
“是啊,落水,瑤兒一心想對付大英左相,難道就不曾差人仔細查探過大英左相的底細?”僅是片刻,他突然慢條斯理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