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無辜的望她,再度道:“在下僅是在想,雖是與姑娘萍水相逢,但好歹也相識一場了,在下,想與姑娘互換名諱。”
鳳瑤冷漠觀他,早已是耐性大缺,待目光再度在他面上掃視一圈,隨即便極是乾脆的轉身而行,卻是仍還未走出多遠,那人便頓時跑上前來攔住鳳瑤去路,主動道:“在下姓百里,名堇年。不知姑娘該如何稱呼?”
鳳瑤終是被他逼得再度停了步伐,因著此人衣著非凡,加之又能入得東臨府,是以身份自然不低,一時之間,縱是心有冷冽與厭倦,但袖袍中的手終還是強行忍住,不曾真正對此人出手。
“我本無名。”
待得沉默片刻,她極是淡漠的應付。
卻是這話一出,他似是當真信了她這話,怔怔的將‘無名’二字唸叨了一遍,愕道:“怎會喚作無名呢,姑娘究竟是沒名字,還是,你的名字就叫無名?”
他再度刨根問底,那純然愕然的目光極是誠摯認真,仍是不摻雜任何雜質。
鳳瑤終是心有嘆息,此生之中,還不曾遇見這等胡攪蠻纏之人。且此人也是奇怪,彷彿心口有太多太多的問題,竟是無論怎麼問都問不完一般。
“我喚作無名又如何。公子此番強行擋住我之去路,可是無禮了些?我瞧公子本也是一表人才,氣質出眾,想來定當是儒雅有禮之人,不料公子竟強行阻我去路,意圖不明,可是有害我之意?”
僅是片刻,鳳瑤便再度陰沉出聲。
那人越發怔愣,頃刻之際,面上也染出了幾許惶然與無奈,忙道:“姑娘誤會了,在下對姑娘並無害意,而是……”
鳳瑤瞳孔一縮,不待他後話道出,便低沉打斷,“既無害意,公子便莫要擋我去路,更莫要再跟著我。我這人不喜與生人接觸,望公子見諒。”
嗓音一落,冷眼凝他。
他整個人似是怔得不輕,愕然觀她,一時之間,忘了動作。
鳳瑤不再耽擱,此番也不奢求此人能主動讓開了,她僅是足下一動,再度徑直往前,待稍稍繞開他後,足下便也迅速加快,繼續前行。
這回,身後終是無腳步聲跟隨而來,待得行至道路盡頭,鳳瑤才下意識回頭一望,則見那滿身頎長修條的人,發冠微歪,衣袍與墨髮皆被淡風揚起,看似頗有幾分羽化落魄之意,但那咧嘴的笑容,卻如同個痴人傻子一般,莫名其妙的笑著。
心有牴觸,是以對這人的感覺並不好。
鳳瑤迅速回頭過來,不再觀望,繼續往前。
前路幽幽,後路又退縮不得,鳳瑤再度在府內兜兜轉轉,毫無任何方向,待得不久,眼見周遭仍是無人,便內力微提,整個人頓時躍身而起,而後恰到好處的落定在了道旁不遠的一棵樹上。
此番本是有意站在高處打量全府,從而找出宴席之地,不料足下才剛在樹枝上站穩,奈何腿腳竟像是觸及到了一根細線一般,只聞得輕微的一聲啪啦,腿腳再無阻攔,彷彿方才那觸碰著腿腳的線斷了一般。
她眉頭微蹙,面色也稍稍而變,正待愕思量,哪知突然之際,周遭驀地有簌簌聲自四面響起,待得她循聲四觀之際,剎那,數十隻利箭竟從四面飛速湧來。
陽光微微金黃,照耀之下,襯得那些利箭箭尖極是噌亮。然而那般密集的噌亮之色入得眼裡,無疑是緊烈盡顯,肅殺陣陣。
鳳瑤眼瞳稍稍一眯,來不及多想,身子當即而動,卻待足下剛剛從樹上躍走,那些噌亮肅殺的箭雨竟險陷的與她的身子擦身而過,全然射空。
她在半空翻身兩圈,隨即便恰到好處的站定在了地面,抬頭之際,眼見那些射空了的箭雨層層落下,她心口搖曳不定,緊烈不堪。
果然如方才那男子所說,這東臨府內當真是戒備重重,稍有不慎,便會觸動機關。
且此番僅是觸動箭羽,無疑是幸中之幸,倘若觸動了什麼藥包亦或是蠱毒,這後果,不堪設想。
思緒至此,她面色也凝重開來,只是奇怪的是,明明機關已然觸動,周遭竟仍是無人而來,且這一路行來,也仍是不曾遇上一名侍奴,倒也是奇怪。
心境越發的起伏搖曳,種種疑慮之感在心底沸騰而起,卻待沉默半晌,終還是不知這東臨府怎如中了邪似的毫無婢子來往,一時,心有無奈,隨即也只得再度的強行按捺心緒,緩步往前,卻是還未行走幾步,地上那些花圃之中,竟陡然有東西破土而出。
瞬時,一道道劇烈的破空聲極是突兀刺耳,土屑散烈。
鳳瑤滿心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