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極是迅速,聲音也極為突兀。
鳳瑤下意識循聲而望,便見官道拐角處並無異樣,只是那馬蹄聲則是越來越近。
“走。”
此番之下,視線被那拐角的山石所擋,看不清任何,從而也難以辨別策馬來人究竟是敵是友,鳳瑤並未耽擱太久,剎那之間,便已低沉沉的道了話。
這話一出,在場之人紛紛躍身上馬,鳳瑤與柳襄也陡然躍上馬車,頃刻之際,一行人便開始猛的朝前趕路。
周遭空蕩,避無所避,是以只得策馬而走,以圖甩開來人。鳳瑤一行也知這道理,策馬速度不住的加快,只是即便如此,那後方而來的馬蹄聲似如閃電一般越發靠近,壓抑緊烈得讓人頭皮發麻。
柳襄眉頭一皺,目光朝鳳瑤望來,“照這樣的速度,該是甩不掉後面的人了。”說完,不待鳳瑤反應,便緩緩挪身過來,修長的指尖稍稍將馬車的窗簾撩開,隨即便極為乾脆的探頭而出,仔細觀望,卻是片刻,他便縮頭回來,面露微愕,目光下意識迎上鳳瑤的眼,當即道:“長公主,是東臨蒼。”
東臨蒼?
這話入耳,鳳瑤眼角一挑,心底也略生詫異,起伏不定。
“停車。”
僅是片刻,她便低沉沉的出了聲,語氣複雜幽遠,也極是威儀。待這話剛剛落下片刻,馬車便陡然而停,隨在馬車周圍的烈馬也頓時止了蹄聲。
“長公主,怎麼了?”許儒亦當即調轉馬頭,策馬立在鳳瑤的車旁,複雜低沉的問。
鳳瑤並未回話,僅是稍稍撩開馬車簾子,目光朝外一掃,先是不動聲色的朝滿面複雜的許儒亦掃了一眼,隨即便朝馬車後方稍稍望去,則見後方不遠,幾人正迅速策馬而來,且那策馬當前之人,一身玄袍,墨髮飛揚,整個人頗有幾分英姿颯爽之意。
如此商賈,竟也有這等颯爽之氣,不得不說,這東臨蒼給她的印象,無疑又多了一重颯然硬朗之氣。本也以為,如他那般大家公子,又乃喜怒不形於色的精明謀臣,想來自該是溫潤平和,諱莫如深,卻不料,除了溫潤,除了柔和,除了醫仙的縹緲脫塵,這東臨蒼竟還有策馬拼鬥的將帥之風。
瞬時,心有起伏,落在東臨蒼面上的目光越發一深。
正這時,眼見東臨蒼幾人越來越近,馬車周圍的幾名大旭侍衛頓時策馬在前,全然將馬車後方的路道堵死,且馬背上的侍衛,個個都抽了長劍,那寒光晃晃的噌亮刀劍徑直朝東臨蒼一行人指著,渾身戒備,似如隨時都可迎戰。
鳳瑤神色微動,並未言話,卻是這時,許儒亦略緊著嗓子再度出聲,“長公主?”
這話入耳,鳳瑤才稍稍回神,目光朝他緩緩掃來,漫不經心的道:“無妨,是故人。”
這話一落,也不待許儒亦反應,她便再度將目光朝東臨蒼落去,則見他已是與幾名隨從在大旭侍衛的刀劍前停了馬,那雙修長漆黑的眼,徑直朝她鎖來,待目光在她面上流轉兩圈,他便突然勾唇一笑,“不過是一日不見罷了,瑤兒竟翻臉不認人,準備對在下刀劍相向了?”
這話略微染著幾分調侃,但若是細聽,卻也不難覺察他語氣中交織著的低沉複雜之意。
鳳瑤不及言話,許儒亦便已淡然處聲,“閣下是何人?我大旭長公主之名,豈能被你隨意曲解喚出。”
東臨蒼眼角一挑,似是未料許儒亦會突然出聲,只是這倒是稍稍吸引了他注意,僅是片刻,他便轉眸朝許儒亦望來,悠然隨意的目光在許儒亦面上掃視幾眼,隨即便嘖嘖兩聲,慢騰騰的道:“也難怪那小子最初會戒備於你,說來啊,如你這面貌,低聲是生得極好,便是本少一見,都覺大旭京都的第一公子絕非浪則虛名。”
許儒亦瞳色稍稍一沉,“你究竟何人?”
東臨蒼輕笑,“許皇傅能安然渡過這大英的堰海,卻不知助你渡河的恩公是誰。也難怪許皇傅最終不是那小子的對手,就論謹慎與精明,許皇傅的確比那小子弱了一籌。”
這話入得許儒亦耳裡,著實如同一把利劍般在他心底劃出了一道口子。他的確不知此人是誰,但此人卻像是全然知曉他底細一般,肆意的將他與旁人比對與調侃,就論這般目中無人的架勢,也著實是令人懊惱,怒意重重。
許儒亦心底著實不暢,但卻並未在面上太過表露,僅道:“本皇傅看閣下也是一表人才,看似風雅人物,奈何這脫口之言,毫無禮數,著實如市井之人一般,倒也浪費了閣下這般風雅溫潤的皮囊了。”
這話入耳,東臨蒼面上的笑容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