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休都是精力充沛,行事自也無半點懈怠。若不然,我顏墨白麾下的精衛,如何這般容易戰無不勝,強勢而攻。鳳瑤雖擔憂他們精力並非有錯,但也莫要輕看他們,畢竟都是層層精力過鬼門關的人,也是日日在刀尖上行走之人,何能僅有這點毅力與耐性。”
是嗎?
鳳瑤面色微卷複雜,一時之間,並未言話。
顏墨白凝她片刻,便稍稍抬手擁她入懷,沉默片刻,繼續道:“若時間充沛,我也會如鳳瑤此舉,仍是善待他們,但如今,時間已不允許,是以,我們必得迅速抵達大英,直搗黃龍。若不然,幼帝那裡,等不得。”
這話入耳,一道道暖意之感漫布全身。
他終還是一直都記得徵兒的蠱毒,是以,此番行事,也都是將徵兒之事考慮在內。
只是,徵兒之事雖為重要,但儲存實力之事仍是重要。畢竟,前面不遠便是大英,全然不可小覷,許是稍稍出得半分閃失都可全軍覆沒,是以,她又如何好能讓顏墨白去冒這個險,讓這十來萬無辜的大周與大盛兵衛冒這個險。
思緒至此,一股股複雜掙扎之意也在心底盤旋升騰。
鳳瑤仍是未言話。
顏墨白靜默片刻,也無心就此再言,僅是話鋒一轉,繼續道:“鳳瑤也奔波一宿,此際,我們先吃糕點如何?”
這話入耳,鳳瑤按捺心神的點頭。
此番停軍用膳,並未持續太久,隨即,一眾人再度在顏墨白的命令之下,繼續往前。
整個過程,鳳瑤與顏墨白皆在車內而坐,偶爾之際,顏墨白也會攜她一道外出與幾位大周副將商議路線,只是每番商議完畢再歸得馬車後,顏墨白都會手腳全然冰冷,連帶面頰與唇瓣都是發青發紫,似是凍得不輕。
她縱是將暖爐端近,稍稍驅散他滿身的寒氣,而後再抬手搓他的手,只是卻不知為何,無論暖爐的火苗如何旺盛,也無論她如何努力的搓他的手,他的只骨依舊冰涼,除了那唇瓣的青紫稍稍減卻半許後,其餘之處,並無任何變化。
“如今仍還是覺得冷?”她沉默片刻,終是再度抬頭朝他望來,低沉沉的問。
他溫潤而笑,似是並未將鳳瑤這話太過放入耳裡,甚至也未想過要認真回答鳳瑤這話,他僅是稍稍朝鳳瑤凝了一眼,而後便緩緩挪開目光,平緩無波的道:“我手本是涼薄,鳳瑤一直都知曉的,而今我也並不冷,只是習慣性手冷,是以,鳳瑤莫要為我想多。”
嗓音一出,落在鳳瑤面上的目光越發而柔。
鳳瑤心神微變,仍有幾許焦然之意在腦海盤旋升騰,然而即便如此,也終還是強行按捺了心緒,未再多言。
大軍一路往前,速度極快,中途也再不曾停歇,便是膳食,也不過是在馬背上草草而吃,而待將膳食用完時,鐵騎已是再度繞過了一座山頭。
待得稍稍入夜之際,一行人按照尉遲雪蠻給的路線抵達了一片汪洋的海岸,且按照地圖所指,那大英之國,便在這汪洋海域的不遠的海島上。
此際,天色已是暗淡,周遭海風無疑是比往日的河風來得猛烈,肆意無情的將海水掀起拍岸,極是猙獰陰狠,彷彿要將人也徹底掃入海水一般。
一行人全數停了下來,紛紛策馬在海岸之邊,一邊盯了盯前方那寬廣無垠的海面,一時又瞅了瞅身下的烈馬,眾人眼角也紛紛跟著抽了起來,面上之色,也頓時沉重得難以附加。
闊海阻隔,身騎烈馬,何能渡海?
在場之人頓時愕然了,不知所措,僅得立在岸邊沉默。
鳳瑤與顏墨白已是下車立在了岸邊,任由海風將她二人的頭髮與衣袂猛烈掀起,則是半晌後,鳳瑤滿目悵惘厚重的朝顏墨白望來,低道:“海水阻隔,如今這十萬大軍,如何渡海?”
這話一出,顏墨白並未言話,僅是幽幽的凝於前方海岸的盡頭,面色幽遠磅礴,但那雙漆黑的瞳孔,卻又淡定從容。
都這時候了,這廝仍也不急,倒是著實有些匪夷所思了,且她姑蘇鳳瑤如今,都快成熱鍋上的螞蟻。
渡海這問題,自打分析尉遲雪蠻的地圖後,便已對著問題極是棘手。本也想著,許是尉遲雪蠻這地圖略微標註錯了,將沙漠亦或是貧瘠猙獰之地錯繪成了海域,且顏墨白曾逮著的那大英之人也僅是承認那地圖是真罷了,但許是那人也未真正將底線透出,故意言謊也說不準,是以,心底仍也存著幾分僥倖,以為船到橋頭自然直,卻不料,此番近前,親眼而見,才覺心底的一些僥倖都被瞬間碾碎與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