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無所事事,全然超出了他在宮中的預料,但也不代表他葬月要入得營地受這大周帝王親自調教。且今日就憑這大周帝王的語氣,自也知他全然不是個善茬,他也著實不知今兒究竟是何處得罪了這大周帝王,竟讓他從伏鬼屋中出來便要不分青皂白的給他下馬威,但如今事已至此,多想無益,便是連脫身都是困難,是以,既是都成這樣了,還不如全然妥協,縱是他葬月要亡,自然,也不能心不甘情不願的亡在這大周皇帝手裡。思緒至此,心底便也莫名來了幾分生存的信念,隨即便薄唇一啟,開口便道:“回皇上的話,葬月雖願意為皇上節約口糧,但葬月又思量了一番,所謂人終歸是皮肉之身,需靠食物來養,葬月若不吃東西,自無力氣受皇上調教,是以,為求皇上滿意,葬月,還是適當吃些東西為好。”嗓音一落,不待顏墨白回話,便已抬手將身旁廚子手中的肉串接過,當即開吃。顏墨白眼角微挑,瞳中興味重重,鳳瑤則猝不及防怔了一下,眼見葬月吃東西速度極快,面色蒼白,整個人瞧著著實又幾分蒼涼與卑微,也僅是幾大口之間,他便將那隻雞腿全然吃完,隨即不卑不亢的朝顏墨白磕頭一番,繼續道:“此番要隨皇上回營地,葬月便先回屋去收拾收拾東西,待收拾完畢,便即刻出來等著皇上領葬月去營地。”完,當即起身,大步離去。整個過程,顏墨白麵露興味,並未出聲兒。鳳瑤心有複雜,已無食慾,目光在葬月那筆直的脊背掃了一眼,隨即便朝顏墨白望來,低沉道:“墨白,且隨我進來。”此際屋內,暖爐的火苗子躥得老高,牆角的香爐,也正冒著縷縷青煙。鳳瑤入屋後,便徑直坐定在了軟塌,顏墨白懶散跟隨而來,待坐定在她身邊後,便輕笑柔然的問:“怎麼了?”鳳瑤嘆息一聲,“葬月此人如今雖看著並無問題,但終究是接觸不多之人,瞭解不深,是以不得不防才是。你如今將他冒然帶去營地,萬一他在營地暗中生事,該當如何?”他似是早料到鳳瑤會問這個,面上並無半許詫異之色。僅是稍稍將吃了一半的烤肉隨意放在面前的矮桌,抬手將鳳瑤的手捉入掌心,緩道:“正是因對此人不曾太過了解,是以,才更不能將其留在你身邊。而將他帶入營地,不過是朕隨口一罷了,你也知曉,我這人,歷來不喜麻煩,更不喜留得隱患,今日既是有意不讓葬月留得竹院,自然,也無心要留葬月……活命。”這話入耳,鳳瑤心口驀地緊了一下,連帶落在他面上的瞳孔也忍不住縮了縮。他則稍稍斂住面上的笑意,略是認真的繼續道:“特殊之時,當以特殊之法,不可心存半許良善。是以,與其去防備葬月是否生得異心,還不如,直接殺了,以絕後顧之憂。我知鳳瑤心軟,是以這心狠之事,便由我來做了,且憑葬月方才之舉,自也知此人能屈能伸,可成大器,只不過,也正是因能屈能伸,忍得住委屈,又能為自己謀得後路,且還有成大器之能,這種人,便絕不可留。”是嗎?鳳瑤滿心複雜,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話,更也不知該如何反駁顏墨白這話。他得並沒錯,特殊之時,自當心狠為宜。只是,葬月此人,若當真是無辜的話,隨意殺卻,對葬月而言,的確是有些不公了。再者,當時在大英宮中時,她也與葬月接觸過,她佩服這種努力在強權與深宮中堅定活著的人,更也佩服葬月身在宮中卻能不如尋常宮人那般市儈陰柔,是以,總還是覺得,若就這麼直接殺了葬月,心底終是有些不忍,但心底又將顏墨白的安危看得太重,將大周營地看得太重,是以思來想去,終還是強行按捺心神,只道:“你覺得行便行。君王者,的確得狠,且如今大周與大英兩軍對峙,出不得任何岔子。”顏墨白微微而笑,面色清淺溫潤,目光極為仔細的將鳳瑤凝視,自也將鳳瑤心思全然猜中。待得片刻,他便嘆息一聲,將鳳瑤攬入懷裡,緊緊環著,下巴再度搭在了鳳瑤肩頭,無奈道:“身為君王者,的確得心狠,不可太過仁慈。奈何鳳瑤明知這點,卻仍是止不住的善良。鳳瑤如此,我該如何放心於你?我日後怕是得找個心狠手辣的謀臣放在你身邊,事事為你直接處理,要不然,如你這般良善,許是連朝堂之臣,都要爬到你頭上來。”“有你在身邊,朝堂之臣豈敢出格?”鳳瑤下意識的道。卻是這話一出,顏墨白突然不話了,氣氛驀地陷入了沉靜,詭異壓抑得令人窒息。鳳瑤頓時心生不詳,當即問:“墨白,你怎麼了?”這話剛落,顏墨白便已微微笑出聲來,略是無奈的繼續道:“沒怎麼,只是覺得,鳳瑤良善至此,我若偶爾不在你身邊,著實不放心罷了。”著,嗓音越發輕柔,“葬月之事,我全全處理,你便莫要多想了。近些日子,一定要安穩待在竹院,莫要再出院去,若是曲錚再來竹院見你,一定要讓伏鬼陪伴在側,莫要單獨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