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突然沉默了下來。直至半晌之後,他才輕輕寬慰似的拍了拍鳳瑤的後背,認真低緩的道:“我行事向來謹慎,此番大周與大英之戰,也不會出任何岔子。鳳瑤,放心。”這話入耳,鳳瑤惴惴不安的相信。欲言又止,卻終究未道出話來,僅得稍稍伸手,越發將他瘦削的腰身環緊。他也不再出聲,兩人就這麼相擁而躺,紛紛沉默。卻也不知多久,鼻尖竟突然有抹暗香滑來,那股暗香略是怪異,香味稍稍刺激,從未聞過,卻待心生怔愣,正要下意識睜眼,奈何突然之間,整個人竟莫名發睏,眼皮也驀地有些沉重,隨即片刻,便神智抽離,全然睡了過去。夢裡,周遭漆黑成片,無聲無息,一片死寂。鳳瑤在黑沉中摩挲行走,跌跌撞撞,本想努力的走到黑暗邊際,卻是無論怎麼走,竟都無法走出這片黑暗。身子已是疲倦之至,所有的精力與力氣,也即將消失殆盡,卻是正這時,鼻裡竟聞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那香味略是有些刺激,待得正要抑制不住的噴嚏之際,頃刻之際,雙眼一睜,所有光線縈繞入眼,將眼前的黑暗全數覆蓋。剎那,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頭頂那熟悉的床帳,紋路精緻,典雅大氣,她抑制不住怔了一下,恍然之間,才覺又做了一夢。卻待下意識伸了伸手,只覺身邊空蕩,這回,所有恍惚之感驟然清明,目光也驀地朝旁一轉,才見身旁的枕頭,空空如也,那瘦削俊美甚至風華如神只的人,早已不見蹤跡。墨白!心口陡然縮了幾下,空蕩震撼。整個人也驀地從榻上翻下來,猛跑過去開啟屋門,瞬時,冷風驟然迎面而來,前方不遠假山處的篝火早已熄滅,僅剩一堆燒盡卻還未清掃的火塵,而門口一側,幾名廝與伏鬼靜立再旁,所有人的目光,皆神色各異的在她身上落著。“娘娘。”“夫人。”瞬時,伏鬼與家丁回神過來,紛紛出聲恭喚。鳳瑤目光徑直落在伏鬼身上,強行按捺情緒,幽遠沉寂的問:“他呢?”伏鬼眉頭猝不及防皺了一下,卻又是片刻之際,便已全然松下,僅是略微自然的垂頭下來,恭敬道:“主子前一刻便策馬出發回營地了。”是嗎?這話入耳,不曾詫異,只是心底極為失落罷了。又是不告而別啊。這麼久以來,那廝對她諸事都考慮周到,不會讓她惱怒或不平,只有在這種事上,只有在這種告別的事上,他會做得如此的決絕,執意的不將她的感覺考慮周到。心思至此,面上略微漫出幾絲苦笑。只道是她明明都答應他要在這裡等他了,不會隨他去大周營地,也不會輕易離開這竹院,奈何她都這般妥協了,他竟連告別都不給她告別一番,就這麼趁她熟睡就走了。“娘娘,主子前一刻出得屋門時,便囑咐屬下不得吵到娘娘,只因娘娘還在熟睡當中。再者,主子臨走時也落下了話的,要讓屬下帶給娘娘。”正這時,沉寂無波的氣氛裡,伏鬼再度道了話。鳳瑤驀地應聲回神過來,目光再度落在他面上,“什麼話?”伏鬼緩道:“主子,經歷了這麼多個地方,他此生最還是喜歡大旭京都的攝政王府。倘若日後回得大旭京都了,主子想讓長公主一直住在攝政王府裡。”鳳瑤瞳孔一縮,“他只留了這句話?”“嗯。”“沒其它的了?”鳳瑤瞳孔越發一沉,不待伏鬼尾音全然落下,便已開口發問。伏鬼則下意識抬眸朝鳳瑤望了一眼,隨即再度垂頭下去,恭敬剛毅的應了一聲。鳳瑤面色微微白了一層,心口起伏越發劇烈,竟是有些莫名的疼痛。那廝,他最喜歡大旭京都的攝政王府,她能理解,他他想讓她也住在攝政王府裡,她如今身為他的妻子,住在攝政王府也是尚可,只是,那廝心思何等精明,話歷來細緻縝密,但這次,他卻獨獨漏了,漏了要讓她與他一起長住在攝政王府裡。他只了讓她住,卻不曾一起住。顏墨白啊顏墨白,精明如你,究竟是藏了什麼心事!又究竟是瞞了她什麼!越想,整個人心神越發複雜。只道是顏墨白不來這趟倒好,一來,倒越發讓她心憂了。她苦澀笑笑,無可奈何,待在原地站了許久,久得渾身都凍得有些僵硬了,才被伏鬼委婉的勸著合上了屋門,自行坐定在軟塌,兀自沉默。色逐漸暗淡下去,黃昏之後,再度下了大雪。大雪簌簌,風聲鶴唳,今夜,註定又是個不眠之夜。屋外守著的廝有些凍僵了,一個個鎖成了一團,鳳瑤在屋中難以入睡,終還是開門出屋,再讓家丁們在竹院假山旁生了篝火。篝火一起,暖黃的光影四散,終是為這滿目寒涼的雪色增了幾分暖意。鳳瑤專程招來伏鬼坐定在屋簷的長凳上,伏鬼最初有些不敢與鳳瑤同坐,卻見鳳瑤面色陰沉,終還是坐了下來。鳳瑤也未理他,只是靜靜的瞧著前方不遠的篝火,眼見冰雪地之中,那些圍著苟活而站的家丁們個個的臉都被篝火映得有些發黃,所有人面上皆盪出了幾絲笑意,她瞳孔也稍稍鬆懈半許,終是唇瓣一啟,開口道:“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