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楚京,自此保重。”
她嗓音極為厚重陳雜,語氣也不曾掩飾的夾雜幾許訣別之意。
徐桂春後話下意識的噎在了喉嚨,滿目酸澀的朝鳳瑤望著,五官扭曲難耐,最終僅是全然壓下了所有心思,嘶啞而道:“長公主保重。”
所有繁複之言,便是她不言,那滿身清冷威儀的女子,定也是猜得到的。只是她從不曾料到,面前這高高在上的人物,竟也會將她一家如此袒護與掛記。倘若此番離去,且這長公主又遭遇不測,她徐桂春此生,定會難安;但若是她執意留在此處,置家人性命於不顧,勢要陪同長公主一道迎敵,到頭來,她定無法幫上任何忙,反倒還要成為她的拖累。
徐桂春滿目悲涼,袖袍中的手緊握成拳,渾身發抖僵硬之際,心思起伏磅礴,只覺那一股股悲傷訣別之意,似是要將整顆心都砸碎一般。
“帶他們走。”
鳳瑤朝徐桂春幾人重重掃了一眼,隨即便朝那與徐桂春同馬而騎的精衛吩咐一聲,精衛應聲點頭,染血的面容神情厚重,隨即不再耽擱,當即策馬離去。
整個過程,安義侯並未開口阻攔,極為難得的沉默。
待得徐桂春幾人走遠,塵沙飛舞之際,安義侯才輕笑一聲,打破了周遭的沉寂,“人,本侯也放了,此際長公主你,可要兌現承諾了?”
鳳瑤回頭過來,陰沉冷冽的目光朝安義候徑直鎖來,“本宮答應過你的事,本宮自然會兌現。只不過在大限之前,本宮有話想問問安義侯。想必,將死之人的話,安義侯定會給個面子答覆。”
安義侯淡道:“長公主的把戲倒是多!”
說著,嗓音一挑,極是得瑟傲然的繼續道:“說吧,你究竟要問本侯什麼!亦如你所言,好歹也是臨死之人,本侯,自然得讓你心無疑慮,做個明白鬼才是。”
“你此番如此與本宮作對,甚至不惜大費周章的冒險滯留在這大周之境,勢要本宮性命!你此番之舉,究竟為何?本宮可不曾記得本宮得罪過你,甚至我大旭之國,似也歷來與樓蘭和平共處,相安無事,如此,安義侯如此對待本宮,是為何意?”
鳳瑤面色分毫不變,待得他尾音落下,便已清冷森然的直白出聲。
安義侯興味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轉幾許,薄唇一啟,只道:“大旭的確不曾得罪樓蘭,長公主也的確不曾得罪本侯,只可惜,長公主得罪了本侯的閨女,更也是,橫亙在樓蘭與大周的絆腳石。如此,為實現本侯閨女的願望,又為達成我樓蘭宏圖大業,是以長公主你,務必得死。”
“你女兒究竟是誰?”鳳瑤目光再度陰沉起伏開來,一股股略微瞭然於心的揣度也在腦中蔓延開來。
安義侯輕笑,“本侯閨女,小名雪蠻,想來長公主該是聽說過。”
雪蠻……
短促的二字入耳,無疑與心底的揣度全然重合。
果然是那雪蠻!
當初那女子冒充男子參與她大旭殿試,她便已覺得那女子言行極為怪異,甚至後來也能確定那雪蠻便是當夜花燈節上與她姑蘇鳳瑤大打出手的異族女子。只是當初之際,她也僅是懷疑她來大旭的目的,並未太過注重她的真實身份,直至後來在楚京的行宮裡,才略微懷疑那雪蠻與這樓蘭安義侯的關係。
而今,時過境遷,當初的一切,都看似已然水落石出,然而即便如此,她心底殘存的疑慮,也並未全然因此消卻。
她依舊冷眼朝安義候凝著,低沉沉的道:“雪蠻之名,本宮的確聽說過,只不過,身為安義侯的千金,不知那雪蠻姑娘為何會來大旭,又為何還會在大旭女扮男裝的參與科舉,勢必要入得我大旭朝堂?且本宮,又如何幹涉樓蘭與大周的關係了?”
“話已說到這層面上了,長公主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本侯閨女為何入得大旭,長公主當真不知?”
安義侯諷笑一聲,那粗獷的面上盡是鄙夷。
鳳瑤靜立在原地不動,思緒翻騰搖曳,複雜滿腹。
待兀自沉默半晌後,心底的複雜之感才稍稍被強行壓制,卻又待思忖一番,只覺此際那徐桂春幾人該是徹底走遠了,她才稍稍斂神幾許,森冷的目光朝安義候落來,眼角一挑,終歸是低沉沉的出聲道:“本宮對雪蠻姑娘之事,瞭解並不多。但心底也仍有揣度,就不知雪蠻姑娘入得大旭,究竟是為了我大旭攝政王而來,還是,為了暗中在大旭作梗,亂我大旭而來。”
安義侯嗤笑一聲,“亂你大旭?長公主倒是太看得起你大旭了。”
“如此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