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一落,本是在為宮女掠著溼發的手微微下落,恰到好處的捉住了宮女的手腕,牽著她緩緩往前。
奈何,他手中的油紙傘則僅遮了他一人,而那滿身溼透且渾身踉蹌的宮女則全然沐在雨水裡,單薄瘦削,狼狽不堪。
二人緩緩往前,逐漸走遠。
細雨纏綿,肆意浮蕩的風極是涼薄洽。
道路後方那拐角處,鳳瑤忍不住稍稍攏了攏衣裙,瞳色越發的清冷磅礴。
待得容傾二人走遠,她繼續舉著紙傘往前,卻是還未行至柳襄所在院落,便遇了柳襄正領著那滿身溼透的宮女返回。
一時,兩方狹路相逢。
鳳瑤瞳孔微縮,下意識駐足,柳襄與那宮女緩緩走近,待站定在鳳瑤面前,二人雙雙朝鳳瑤彎身一拜,喚了聲長公主鈐。
鳳瑤眼風朝那宮女掃了一眼,並不言話,僅是深眼朝柳襄打量,則見他正披著外袍,袍子並未繫上帶子,似是倉促披上。
這廝怎在這兒?
“長公主怎在這兒?”
不待鳳瑤將話問出,柳襄已纏蜷柔膩的先行出聲。
鳳瑤神色微動,平緩而道:“想著讓容傾過來與你同住,總得與你知會一聲,是以便親自過來,欲看看你與容傾處得是否習慣罷了。”
她隨口而言,嗓音平緩清冷,並無半點起伏。
柳襄微微一笑,面上竟露出幾許裝模作樣的暖意,“柳襄知曉的,長公主待柳襄極是上心,便是讓坊主過來與柳襄同住,也還是捨不得柳襄受得委屈的。”
這話入耳,鳳瑤眼角一挑,並未入心,是以也不曾言話。
柳襄凝她兩眼,繼續道:“柳襄方才聽坊主說,長公主是因柳襄之故才對坊主寬厚以待。如此,柳襄便先在此謝長公主了。”
是嗎?
容傾那廝,竟在柳襄面前說是她姑蘇鳳瑤因著柳襄之故才允他入宮小住的?
鳳瑤眼角微挑,心思輾轉,倒也有些不明容傾在柳襄面前如此言道是何意,只不過,柳襄與容傾自也是走得極近,說不準容傾之事柳襄大多知曉,再加之柳襄也乃精明通透之人,是以,都是明眼人罷了,裝模作樣的虛言,倒也是令人心生不適呢。
鳳瑤滿目深邃,朝柳襄掃了一眼,便故作自然的挪開了目光,“容傾是否是因你之故才被留在宮中,你也該是猜到才是。是以有些話,說了也是虛假,聽著倒也鬧心。”
說著,也不打算拐彎抹角,繼續道:“你們主僕如今算是一前一後的入了宮,無論你們是否存了什麼目的,但望你們切記,深宮之中,戒備森嚴,別想著世上有不透風的牆,有些陰謀詭事,終是藏不住的,且一旦本宮發覺你們膽敢在宮中興事,那時,便別怪本宮對你們心狠手辣。”
柳襄微微一怔,則是片刻,面露愕然,無奈委屈的道:“長公主這是何意?柳襄與坊主如何被長公主留在宮中,長公主最是知曉原因。”
“明著的原因,不說也罷,但若要在宮中暗著生事,本宮絕不會心慈手軟。”鳳瑤嗓音陰沉,語氣清冷磅礴,待得這話一出,她目光再度朝柳襄落來,陰沉沉的道:“回去告知你家主子,讓他儘快解了你身上的寒毒,再準備好寒毒解藥,讓人送來鳳棲宮。”
嗓音一落,再不多言,僅是轉眸朝一旁瑟瑟發抖的宮女一掃,“隨本宮來。”
宮女渾身越發一顫,瞳孔起伏劇烈,待見鳳瑤轉身往前,她朝鳳瑤背影掃了一眼,隨即又極是緊張畏懼的朝柳襄望來,待見柳襄朝他微微一笑,她頓覺毛骨悚然,面色陡白,隨即不敢耽擱,急忙踉蹌小跑著朝鳳瑤跟去。
待得鳳瑤一行走遠,柳襄這才轉身往前,則待剛剛踏入所住的殿門,頃刻之際,一道白紗陡然橫而來,纏住了他的脖子。
他面色陡變,瞳孔瞪大,袖袍中的手緊握成拳,卻是並未掙扎。
那白紗來勢迅猛,力道也是極大,待剛將他的脖子纏住,力道一起,柳襄頓時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奈何那白紗仍還在用力,猛的拽著他往前。
柳襄呼吸不暢,喉嚨似要斷掉,待被如同死狗一般拖至軟榻前,他身子才堪堪停歇,卻也正這時,一隻高靴踩在了他的腦袋上,隨即,頭頂之處,一道溫雅平和的嗓音漫不經心的揚來,“柳襄,你好大的膽子。”
柳襄分毫不掙扎,咧嘴一笑,只是唇角竟是有鮮血溢位,那赤紅的血色襯在他的臉上,竟令他那張臉越發的嫵媚勾人。
“方才柳襄還幫坊主打發走了長公主,怎轉眼間,坊主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