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在畏懼新皇?新皇那般人物,日後可是要後宮三千的人,豈會真正在意一個娘們,甚至為了一個娘們與我們晉安候府翻臉!再說了,他才剛坐上皇位,根基不穩,我晉安候府還圈有一萬重兵,便是新皇再怎麼聲名威儀,自也是不敢在這時候得罪晉安候府!”
“混帳東西!你懂什麼!晉安候府一萬重兵,還抵不上新皇手裡兩千精衛!他已乃大周新帝,這皇城上下不是他說了算誰說了算?你當真以為晉安候府根基深厚,厚得連大周新皇都不敢冒犯?你且知什麼是樹大招風,什麼是殘暴狠虐?你今日為老夫闖出如此彌天大禍,你可知你今日一時之氣,無疑是將我整個晉安候府害慘了?”
晉安候滿目冷冽,脫口的嗓音暴怒重重。
這話一落,當即話鋒一轉,陰狠而道:“來人!將世子綁了!本侯要親自將他送入宮中,供皇上與大旭長公主發落。”
眼看自家老爹來真的了,霍玄神色一僵,心底的怒意與不甘頓時驟然消卻,整個人也抑制不住的發起抖來,顫著嗓子道:“爹,你這是作何?我是你兒子,你這是要作何啊!”
說著,眼見周遭侍衛紛紛滿面為難的朝他行來,他雙目圓瞪的朝周遭侍衛一掃,呵道:“你們反了不成!誰敢動小爺!誰動小爺我滅誰全家。”
晉安候氣得渾身發抖,“綁!”
周遭侍衛們終是無可奈何,卻也不敢多做耽擱,僅得速速過來將肆意掙扎的霍玄製住,隨即便有人急忙從別處拿來繩子,瞬時將霍玄整個身子全然結實的困住。
霍玄終是怕了,扯著嗓子嘶啞而吼,“爹,你這是作何啊!兒子知錯了,我知錯了,你繞兒子一次吧,你常日不都是寬容兒子的嗎,你這次怎突然這樣了啊!爹,爹!”
晉安候滿目起伏,瞳孔之中,逐漸浮出半許不忍與悵惘。
待在原地沉默片刻後,他強行按捺心緒,正要發話,不料小道盡頭,再度有悲慼的呼聲而來。
他下意識轉眸,則見小道盡頭有名金色華袍的婦人被婢子們簇擁而來。
瞬時,他瞳孔一縮,眉頭一皺。霍玄似如見了救命稻草般,朝那小道盡頭的婦人狂吼,“娘,娘,你快救我,爹要將我送入宮中送死,娘快救我!”
那婦人甫一跑近,便先落了淚,隨即急忙將霍玄拉著護在身後,悲慼道:“侯爺,你這是作何?這是玄兒啊,他是犯了什麼錯,你要如此折磨他!”
晉安候滿目幽遠,逐漸將目光挪開,眉頭皺得老高,並未立即言話。
待沉默半晌後,也待婦人哭得泣不成聲時,他才低沉悵惘而道:“他今日有意要大旭長公主性命,觸怒新皇。而今我晉安候府風雨飄搖,不知何時便會被新皇抄家滅門。我今日帶他入宮,便是想以他一人之命,換我晉安候府上下安寧。若是換不了,或是消不了新皇之怒,夫人,那時,便望你也別在府中等我了,儘快攜我的兵符與幾名重將,速速逃出楚京。”
這話一落,不再多言,甚至也全然不顧婦人震驚呆然的反應,僅是踏步往前,頭也不回的道:“將世子帶上,隨本侯來。”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
待得黃昏剛過,那座巍峨磅礴的行宮,便已四面點燈,華燈初上。
自打今日被顏墨白帶出宮後,鳳瑤便雙臂環膝的坐在軟榻,神色呆然幽遠,毫無焦距。
她就這麼坐著,一言不發的坐著,縱是先前在馬車裡顏墨白與她說了一路的話,她也全然不再反應,不再出聲,連最基本的隨意應付,都懶得去做了。
眼見她如此,顏墨白抱著她回得泗水居後,便與她沉默對坐了許久,待得殿外伏鬼通報,聲稱邊關再度有異時,他才起了身,緩緩離開。
而今這偌大的主殿內,燈火通明,牆角的香爐正青煙縷縷。
周遭檀香浮動,安然靜謐,然而即便如此,心底的悵惘與雜亂,並不曾被檀香鬆緩消卻,反而是,越來越多,越來越濃,濃得全然無法控制。
今日的所有怒意與猙獰,而今全數變為了冷笑與惆悵。
是的,惆悵自己的無能,更也惆悵自己的卑微渺小。
雖常日曆來都是強行鎮定,強行堅強,但她如今才知,她終歸還是尋常人,終歸會累,終歸也會有情緒崩塌之際,只覺,心智無能,滿身無力,而那前面的路該要如何去走,如何去完美的支撐,她不知道,更也做不到。
她就這麼僵然的坐在軟榻,許久許久,連盤著的兩腿僵了麻了都全然不知。
殿外守著的宮奴們,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