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易略微拘束,迅速朝國師掃了一眼後,便略微擔憂的朝鳳瑤望來,欲言又止一番,終是未說話。
“三皇子將手抬出,我為你把把脈。”正這時,國師也未拒絕,僅是平靜之至的出聲。
這嗓音著實無起無浮,似是並未夾雜任何情緒,再加之語氣中還卷著仙風道骨之氣,著實讓人聽得籠統,無法從他的話語中揣度出他的情緒來。
贏易下意識的坐端了身子,急忙恭敬的伸手出來。
國師也未耽擱,指尖微微探來,恰巧落在贏易的脈搏,則待把脈一番後,他便收回了指尖,平緩無波的道:“三皇子體脈雖弱,但也並非太弱。身上的傷勢似也並無惡化,反倒是,一路風餐露宿,肆意趕路,傷口,竟還在逐漸好轉。”
他這話極是直白,只是也因太過直白,再加之語氣淡漠無波,一時,倒顯得這腔脫口之言莫名的夾雜繼續怪異。
鳳瑤眼角微挑,並未言話。
贏易則極是溫順的垂頭下來,恭敬道:“多謝國師診治。”
“謝倒是不必。三皇子也是皇家之人,我為你診治自也是應該。只是,一路舟車勞頓該是極累,不若,三皇子先回寢殿休息,待得老婦將皇上之事與長公主交代完畢,再寫得方子讓御膳房之人抓藥熬藥,熬好後,便送去三皇子寢殿讓你服下?”
贏易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猶豫片刻,終是恭敬點頭。
待得略微緩慢的起身後,他轉眸朝鳳瑤望來,蒼白且略微稚嫩的面上漫著幾許落寞,隨即彎身一拜,恭敬道:“皇姐,臣弟便先出去了。望皇姐吩咐下去,若皇上醒來了,便差人來臣弟寢殿通知一聲,那時,臣弟再來探望皇上。”
鳳瑤點點頭。
贏易不再耽擱,被殿角而立的兩名兵衛扶走。
待得他全然出得殿門後,許嬤嬤在外小心翼翼的將殿門再度合上,一時,周遭氣氛也沉了下來,偌大的寢殿內,頓時顯得有些壓抑空蕩。
鳳瑤默了片刻,低沉沉的問:“國師何來將贏易這麼快就支走?”
她問得直白。
說來,贏易身上的傷,縱是並未惡化,也縱是在稍稍好轉,但也全然不容樂觀,畢竟,他的傷口依舊成日疼痛入髓,且一路上也不曾用過什麼上等傷藥,再加之傷痛入肉入骨,令他一路上都備受折磨,是以,倘若國師當真有心治他,定會毫不猶豫的為他施針,並重新包紮傷口,再當場寫得藥方子讓御膳房的人拿下去熬藥,又豈會如方才那般,隨意幾句,便將贏易打發了?
“三皇子曾私自傭兵六萬駐紮在曲江之邊,勢必與大盛為盟,大有反叛之心,便是浪子回頭,極是可憐,你自也不該,冒然將他帶回京都,更帶回宮中。”
僅是片刻,國師幽遠平緩的出了聲。
鳳瑤低沉道:“你也說是浪子回頭,如此,贏易能浪子回頭,自也難能可貴,再者,國師許是不知,贏易那滿身的傷,是為殺大盛之敵而落下的,就論他那等殺敵護國之心,本宮,也得將他帶回宮中好生調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