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道:“那些人皆為死士,一旦被捉,定咬毒自盡。但那些人若當真亡了,長公主勢必觸怒那幕後之人,到時候,長公主與幼帝,甚至這整個大旭,都得覆沒。柳襄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但長公主又怎敢拿你與幼帝的性命甚至還有大旭之國,來與柳襄豪賭?”
他嗓音平緩帶笑,但脫口的話語,卻是字字錐心。
無疑,這柳襄也是全然把控得了她姑蘇鳳瑤軟肋,是以,才會對症下藥,委婉威脅於她。
只不過,明知他這話極可能是在故弄玄虛,但卻不得不說,她姑蘇鳳瑤的確不敢與他真正豪賭。幼帝與大旭比她姑蘇鳳瑤性命還重,是她心底全部的支柱,如此,終是心有忌諱與戒備,是以無論如何,她都得費盡心力,護這二者周全,不容閃失。
她面色清冷磅礴,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發猙獰如刀。
柳襄笑盈盈望她,也未言話,待將她盯了片刻後,他薄唇一啟,再度柔膩的出聲道:“柳襄不過是亡命之徒,什麼事都是做得出來的。是以,長公主還是莫要太過威脅柳襄才是。畢竟啊,柳襄如今也算是借了外力而佔據了攝政王府,雖未能為我柳家滿門真正報仇,但也算是報得一半,倘若長公主將留下殺了,柳襄也不過是稍稍抱憾而終罷了,但對於長公主而言,則是損失了一大知曉真相的好機會呢。難道,長公主就不想知曉那些異族之人是誰?不想知曉究竟是誰盯上了你與大旭?”
冗長的一席話,再度柔膩重重,也興味重重。
鳳瑤按捺心神一番,深眼凝他,“與本宮談條件,自得有談條件的本事。倘若你今日給出的話不讓本宮滿意,便是孤注一擲豪賭一場,本宮,也得取你性命。”
柳襄輕笑,“長公主放心,柳襄今日,無論是身心之上,都會讓長公主滿意。”
嗓音一落,柔柔凝她,待將鳳瑤掃了一眼,再度話鋒一轉,“長公主捏疼柳襄了,而今可是要放手了?長公主許是不知,柳襄雖為風塵之人,但也算是風塵之中的翹楚,旁人見柳襄一面,都得散盡家財,更別提,捏柳襄脖子,碰柳襄身子了。”
鳳瑤瞳孔一縮,陰沉而道:“收起你那副媚惑人的姿態,這些在本宮面前並無用處。你若真想與本宮談條件,便好生與本宮談,其餘惑人的心思,你最好是掂量掂量的收好。”
說完,稍稍鬆了他的脖子。
“柳襄的衣袍……”他神色微動,柔和而問。
鳳瑤眼風朝不遠處那柳襄的衣袍一掃,眼角微微而挑,“自己出浴去拿。”
他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委屈無奈的道:“柳襄以為,方才長公主與柳襄說的那些話算是妥協,怎如今還是不願為柳襄拿衣裙?外人見柳襄身子,少說得要十萬兩紋銀,長公主公然讓柳襄出浴去穿袍子,莫不是,覬覦柳襄身子?”
穢然不堪的話入得耳裡,無疑是勾魂攝魄。
鳳瑤則充耳不聞,清冷的目光靜靜凝於他面上,“你若不起來,本宮倒也可幫你出浴。”
許是不曾料到鳳瑤會如此回話,柳襄眼角也跟著抽了兩下,隨即斜眼將鳳瑤幾番打量,妖異的面容也故作漫出了幾許委屈與怯懦。
“要讓柳襄出浴也可,不若,長公主將轉頭回避迴避?”他再度柔然而問。
鳳瑤落在他面上的目光分毫不松,清冷陰沉,並不言話。
眼見鳳瑤態度堅硬,柳襄唇瓣動了動,也未再言話,僅是猶豫片刻,隨即柔弱委屈的咬咬牙,隨即兩手稍稍撐著池邊,緩緩的站了起來。
落水而濺,發出啪嗒清脆的聲響,待得柳襄起身,鳳瑤只覺眼前一片白花花,隨即也未細看,下意識轉了頭。
則是片刻,柳襄破水而出,登上了池邊,鳳瑤甚至能清楚聽到他溼漉漉的雙腳接觸地面的聲響,奈何卻也正這時,一道嬌弱輕呼乍然而起,她還來不及反應,一個溼漉的身子便已砸中了她,那股巨大的衝擊力頓時將她砸得身形不穩,整個人陡然跌入池子。
剎那,微溫的熱水驟然將她全數圍裹,她下意識的屏息閉眼,才免於嗆水之險,待急忙伸手撲騰出水面,她頓時睜眼呼吸,卻也正這時,懷中正依偎一人,瑟瑟而陡,嬌柔後怕的道:“方才柳襄腳滑了,撞著了長公主,長公主可有事?”
這柳襄好歹也是會武之人,何能這般容易腳滑,更何況,這池子的水根本就不冷,反倒是還熱乎冒氣,豈是什麼涼人?
鳳瑤瞳孔驟縮,面色也驀的陰沉下來,隨即當即伸手隨意朝柳襄一推,奈何伸出的手恰到好處抵在了柳襄那溫熱細瘦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