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之至,甚至於,刻骨銘心。
顏墨白!
“顏墨白!”轟的一聲,心口似有什麼炸開,驚濤駭浪。
鳳瑤唇瓣一啟,強行吼聲,卻待這話一出,耳裡被自己嘶啞猙獰的嗓音震撼,瞬時之際,神智也陡然回攏,整個人,終是徹底的清醒過來。
她驀的掀開眼,視線驀的清明,而待抬眸一望,這才發覺,夢裡血色骷髏的顏墨白,此際,正坐靠在牆壁,雙目而合,似如睡得正酣。而她,則不知何時竟已睡倒在地,身子平躺,而腦袋,則恰到好處的,枕在了顏墨白的腿上。
身上,正披著件血色的外婆,右側,火堆仍還是燃得旺盛,不知顏墨白何時竟又新增了柴火。
而這破敗凋敝的破廟,依舊是沉然安靜,只是稍稍透過頭頂那廟頂的破洞,放眼望出,則能清晰見得,天色已明。
竟是,天亮了。
鳳瑤微怔,驚愕起伏的心,逐漸消停,只是即便如此,夢裡的場景太過逼真,她的情緒也太過猙獰波盪,縱是此番強行放下心神,然而心口之中的震撼與後怕,卻也仍舊四方縈繞。
她眉頭皺了起來,稍稍伸手,掀開了蓋在身上的血色衣袍。
待逐漸坐起身來,她極是小心翼翼的將袍子披回顏墨白身上,隨即輕腳輕手的起身,緩步朝不遠處的廟門而去。
身子的疲倦,終是得到了緩解,奈何渾身的痠痛感,卻比昨日還要來得強烈猙獰。
她行得極慢極慢,動作並非自然硬朗,短短的一段路,她仍是走了許久許久,而待終於將殿門輕輕開啟,冷風迎面拂來,涼意猙獰,而待放眼朝前一觀,竟見,廟外的雪,竟比昨日還厚了幾層,且此際天色已是不早,天氣也不若昨日那般陰沉,反倒是,空中有斜陽映照,金色的光影四方灑落,將這銀裝素裹的天地,裹上了一層極為難得的金黃暖意。
竟是,難得的好天氣。
鳳瑤心生悵惘,終是忍不住再度踏步往前,待出得廟門後,整個人,便靜靜立在雪地。
厚厚的雪,全然將她的雙腳陷了進去,迎面而來的風,雖依舊凜冽,然因著滿身陽光,似是曬走了渾身的黴味一般,鳳瑤心有釋然與鬆散,不願離去。
來大周這麼久了,經歷過的好天氣,卻是屈指可數。而今歷經大災大劫後,此番見得陽光普照,陰暗嘈雜的心,終是釋然暢快,極喜極喜。
這寺廟的確坐落偏僻,周遭並無臨近的屋落,便是那座離得最近的村舍,也離這破廟略有幾十米的距離,再加之中間有樹木遮擋,坡度有異,是以此番便是立在這雪地,那遠處村舍之人若不細觀,自也難以察覺。
“此等銀裝素裹之景,長公主喜歡?”
正這時,沉寂無波的氣氛裡,一道嘶啞平緩的嗓音突然響起。
這話入耳,鳳瑤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則待下意識循聲回頭,則見那藍色披著血衣的顏墨白,竟不知何時已斜靠在廟門,正靜靜凝她。
比起昨日的面色慘白,今日的他,面色終是極為難得的好了半許,只是他著實滿身是血,墨髮猙獰,整個人,豈有常日的半點風華,甚至縱是面容俊朗,但也終歸還是如落難的乞丐一般,毫無半點俊逸風華之意。
鳳瑤眼角微挑,並未言話,目光僅是仔仔細細的將他上下打量。
他這回倒是極為難得的被她盯得有些不慣,乾咳一聲,似也如知曉鳳瑤的心思一般,平緩而道:“落難之人,保住性命便是大幸,何能保持得住儀態,長公主切莫要再盯著微臣打量了。”
這話略顯無奈,卻也略微夾雜幾許調侃。
鳳瑤順勢回神,故作自然的將目光挪開,低沉而問:“攝政王何時醒的?”
“長公主醒時,微臣便醒了。”他嘶啞回道。這話一落,便開始稍稍踏步,緩然往前,待得行至鳳瑤身邊,他才恰到好處的止步,將身上的袍子扯下披在鳳瑤肩頭,緩道:“竊取之為,長公主可做過?”
他突然問。
鳳瑤微怔,心生訝異,終還是再度轉眸望他。
只見,冷風習習裡,他僅著單衣,渾身是血,整個人著實單薄得緊。一時,心底的柔軟感莫名而起,她忍不住稍稍伸手欲將肩上的血袍扯下,卻是指尖剛要上抬,顏墨白便已伸手而來,微緊的握住了她的手,嘶啞而道:“微臣不冷。”
這話說得自然,卻也隱約之中透著幾分堅持。
鳳瑤眉頭一皺,知他脾性,待沉默片刻終還是放棄,僅是略微低沉的道:“攝政王滿身是傷,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