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滅。
是以,倘若她拉下女兒家的矜持,拉下一切臉面能得那顏公子半分掛念的話,她龐玉芳為了自家孃親,甚至為了自己,終是該好生爭取一番的。
畢竟,她並無害人之心,僅有做小之意,她也無爭寵之心,她僅是,想急切的帶著自家孃親,擺脫這種孤立無助的日子罷了。
思緒纏纏繞繞,嘈雜滿腹。
卻待終於站定在顏墨白麵前時,所有的起伏與猶豫全然的塵埃落定,心底的決心與勇氣,也隨之增加與瀰漫開來,隨即抬眸迎上顏墨白的眼,緩道:“外面風大,顏公子與姑娘可莫要著涼了。不若,我再去屋中為顏公子與姑娘找些披風出來。”
“多謝龐姑娘好意,不必了。”未待龐玉芳的尾音全數落下,顏墨白已懶散平緩的應了話。
龐玉芳眉頭稍稍而皺,繼續道:“也罷,那顏公子與姑娘便莫要走遠了,就在院中走走便是,切莫要著涼才是。”
說著,話鋒一轉,繼續道:“此番顏公子與姑娘正落難,想來也別無去處。不若,顏公子與姑娘便在這裡小住吧,待得迎接公子的人來了,公子再離開這裡也不遲。我屋中還有一床以前新置的被褥,此番太陽大,我正在晾曬,待得晾曬好了,晚上便放入公子與姑娘的屋中讓你們蓋上,暖和暖和。”
她嗓音依舊夾雜著幾許拘謹,又許是從來都不曾對一名男子如此的主動,是以即便心有決心,但言行終還是止不住的緊張吞吐。
這話一出,她便垂頭下來,拘謹的等著顏墨白回話。
顏墨白則並未立即出聲,反倒是溫潤的轉眸朝鳳瑤望來,那般認真凝視的模樣,似是在等鳳瑤拿主意。
鳳瑤瞳孔一縮,目光冷冽的朝龐玉芳掃了一眼,隨即朝顏墨白一掃,“既是龐姑娘如此好意,那邊多住幾日便是。”
這話一出,顏墨白輕笑一聲,點頭而應。
龐玉芳驀的鬆了口氣,咧嘴燦然而笑,隨即也不再打擾,待囑咐兩句後,便轉身往前,繼續去晾曬被褥了。
鳳瑤滿目幽遠的朝龐玉芳掃了一眼,一言不發,再度往前,此番卻略微牴觸在這院內瞎逛,而是有意朝院門而去。
顏墨白似是知她心思,也未阻攔,僅是極為配合的牽著她往前。
這龐玉芳的院子,周遭並無近鄰,且屋外,有一片竹林,竹林內,還夾雜生長著幾株紅梅。
鳳瑤神色微動,目光朝那幾株略微顯眼的紅梅掃了幾眼,隨即便舉步過去,待站定在梅花樹下後,她稍稍抬手,修長的指尖摘了一朵梅花,細緻打量,只覺這梅花殷虹如血,恰巧,與她記憶中那片楚京的梅花林似是如出一轍。
思緒也驟然翻遠。
鳳瑤默了片刻,指尖將梅花一合,不料力道未能太過控制,竟是全然將手中的梅花捏碎。
她眉頭一皺,神色越發幽遠,隨即唇瓣一啟,低沉而道:“我曾記得,當初在楚京時,慕容悠邀我去楚京遊玩兒,後在楚京的繁街上,他買了一把扇子,讓我幫他拿著,卻不料行得楚京的梅林時,有人見我拿著那扇子,便將我引入了梅林深處的一戶院落裡。”
這話一出,稍稍將手中的殘梅卸下,不深不淺的目光朝顏墨白落來,“那院落內,住著一位病入膏肓的老婦,她交給了我一隻錦盒,錦盒內,是年代久遠的鳳冠,還有玉鐲,貴重之至。我本無心收下,推拒再三,終是收下,卻待剛剛離開梅林,那老婦,便已突然駕鶴而去。此事怪異,卻因太過懸乎,我長久思量不得解,是以也未再多慮。後楚王的鴻門宴,我戴了那鳳冠與玉鐲前去赴宴,卻在那宴席之上,楚王與楚後見得我頭上的鳳冠,皆神色大變,要問我鳳冠從何而來。從那時,我便已然懷疑那鳳冠的特別,甚至也懷疑楚王與楚後皆認得那隻鳳冠。”
說著,神色越發幽遠,平緩而道:“此事,雖已過去,但心底終還是略有懷疑。就如,那梅林中的老婦,為何會獨獨將鳳冠贈我,也如,那鳳冠明明在楚王的鴻門宴上被打落失蹤,為何後來,待我重新入得行宮後,會突然出現在泗水居的主殿內?這一切的一切,而今,你可是該為我解釋解釋了?”
“外人給長公主之物,無論貴重如何,又與微臣有何關係?”顏墨白平緩而道,嗓音從容淡定。
鳳瑤瞳孔一縮,無心周.旋,“你不願對本宮如實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