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多呆,僅是出聲告辭一句,隨即便開始轉身朝不遠處的屋門行去。
身後,忠義候未再言話,周遭氣氛,也沉寂低迷,無聲無息之中,竟無端透出幾許厚重與悲涼。
鳳瑤足下行得極穩,脊背挺得筆直,待剛剛踏步出得屋門,身後,則突然揚來忠義候略微嘶啞厚重的嗓音,“望長公主與皇上安好,也望長公主,護好己身,望長公主謹慎行事,謹慎而為,也望長公主,定要,定要提防攝政王。微臣歸隱後,自當日日為長公主與皇上祈福,為我大旭祈福,保佑我大旭,風調雨順,盛世太平。”
嘶啞厚重的話語,到了後面,竟隱約染著幾許幽遠與哭腔。
鳳瑤足下未停,也未回頭,整個人淡定從容的依舊往前,奈何心底深處,早已是複雜沸騰,疑慮起伏。
攝政王。
這忠義候啊,終歸還是說出了讓她提防攝政王。
曾也記得,當時她在別宮病重時,初見那顏墨白,便從顏墨白口中聞說劉太傅與鎮國將軍雙雙出事,朝中就忠義候一人獨自坐鎮。
當時她也奇怪,堂堂的三名閣老,竟在突然間倒下兩位,此事本是極為蹊蹺,雖心有疑慮,但也因身子不適,鞭長莫及,無法處理,而待終於回京,則聞忠義候獨自一人處理朝政累倒了,從此之後便不再上朝,是以,三位閣老,齊齊倒下,這事態,便無疑是詭異明顯。
她瑣事纏身,不曾差人查出太多證據,只是心有懷疑,也只是兀自壓下忠義候二人的辭官奏摺,欲圖給他們時間好生考慮,卻是不料,忠義候與鎮國將軍,竟有不告而別之意,甚至,還在這離別之際,這忠義候啊,未點名道姓的提出任何人,僅是獨獨讓她提防攝政王。
如此,不用多想,便也知,當時三朝閣老齊齊倒下之事,定也與顏墨白脫不了干係。
思緒翻騰,面色與目光,便也越發的清冷開來。
待出得忠義候的府門,王能極是恭敬的將她扶上了馬車,待在馬車上坐定,鳳瑤才瞳孔一縮,陰沉而道:“此番,不必去鎮國將軍府探望了。”
陰沉厚重的嗓音,威儀冷冽。
王能一怔,剛毅恭敬而問:“如此,長公主此際可是要屬下駕車回宮?”
“不了,去劉太傅府邸。”鳳瑤瞳孔微縮,低沉出聲。
這話一落,王能在外恭敬而應,則是片刻,馬車便緩緩顛簸搖曳,兀自往前。
待抵達劉太傅的府邸時,正午已過。
待得馬車一停,鳳瑤便緩緩朝前而挪,待得剛掀開車簾時,便見此際站在馬車邊伸手朝她扶來之人,並非王能,而是許儒亦。
鳳瑤身形驀地頓住,眼角一挑。
許儒亦則滿身溫潤,墨髮已是一絲不苟的高束,整個人清清淡淡,風華卓絕。
“今日家師聽說長公主要來,甚是欣慰。此際已在府中備好了午膳,執意要等候長公主過來一起用膳。”許儒亦微微而笑,嗓音平和如風。
鳳瑤神色微動,並未言話,僅是稍稍將手搭在他遞來的手上,待被他略微小心的扶著下得馬車後,才低沉而問:“你怎也在這裡?”
許儒亦緩道:“今日許家商鋪無需巡查,加之長公主今日要來家師這裡,是以,微臣便過來提前通知家師了,順便,再為他送些補身子的藥材來。”
鳳瑤神色微動,緩道:“這些日子劉太傅生病,倒是有勞皇傅關照與探望了。”
許儒亦笑得溫和自然,“恩師如父,探望與照顧家師,自也是微臣分內之事。”
這話一落,嗓音稍稍一挑,話鋒也微微一轉,“家師正在府中大堂等候,長公主,且隨微臣來。”
鳳瑤微微朝他點頭。
許儒亦掃她兩眼,隨即便略微乾脆的轉身在前帶路。
一路過來,途中遇見的小廝婢女並不多,相較於忠義候府的淒涼與清冷,這太傅府更多的,則是透出了幾許掩飾不住的清幽與平靜。
待得入得太傅府的大堂時,那劉太傅果然正坐在堂內的圓桌旁,圓桌上,也擺滿了正微微冒著熱氣的菜餚。
眼見鳳瑤入內,劉太傅拄著柺杖站了起來,許儒亦忙上線幾步將他扶住。
鳳瑤瞳孔微縮,緩道:“劉太傅不必起身,快些坐好。”
這話一落,鳳瑤已站定在劉太傅面前,目光近距離的觀他,才見短短半越,這劉太傅已是消瘦之際,眉宇間的溝壑皺紋也是極深,整個人,竟是滿身的虛弱與滄桑。
瞬時,心底驀地漫出了幾許憐然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