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但攝政王非皇族之人,也未經歷過宮中的水深火熱,又怎會知曉皇室之中並無親情?更何況,皇上如今的確年幼,思緒並不成熟,容易被人蠱惑也是自然,但皇上與長公主乃血脈之情,皇上便是再怎麼親近惠妃,定也不會疏離了長公主!”
顏墨白淡漠無波的掃他一眼,“迂腐。”
許儒亦微微皺眉,也不願再與他多言,正要轉眸朝鳳瑤出聲相勸,不料話未出口,幼帝已是怯怯的伸手拉了拉鳳瑤的衣裙,只道:“阿姐,惠妃對徵兒極好,徵兒只是,不願阿姐殺了惠妃。”
鳳瑤面色陳雜,並未言話。
今日的所有話入耳,皆是厚重的盤踞在心底,揮之不得。
她能在外人面前表露得淡定,卻不能在自家幼弟面前一如既往的淡定,是人皆會有軟肋,而她的軟肋,便是自家這幼弟,他的一言一行,皆是深入她骨,排遣不得。
這些日子,她以為她不辭辛勞的處理朝政,打壓朝臣,卻是獨獨忘了,自家這幼弟,少人陪伴,甚至對那惠妃,都能將他蠱惑。
思緒翻騰,鳳瑤靜靜的望著幼帝,並不言話。
幼帝似是意識到了什麼,面上越發怯弱,隨即低低而道:“阿姐,徵兒知錯了,你別生氣。”
鳳瑤暗自嘆了口氣,稍稍放緩了目光,抬手摸了摸他的頭,只道:“阿姐以前便說過,阿姐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徵兒好,徵兒長大就會明白。惠妃之事,阿姐不怪徵兒,但阿姐並未有心殺惠妃,徵兒只聽惠妃之言,便責怪阿姐,難道阿姐在徵兒心裡,還無惠妃重要?甚至,徵兒信惠妃,卻不信阿姐?”
幼帝急忙搖頭,急得都快哭了,“惠妃方才一直在殿外求徵兒,求徵兒在愛姐面前說說,讓阿姐放她一名。她喊得極為可憐,徵兒,徵兒就……”
鳳瑤嘆息,“為帝,不可心軟。阿姐知徵兒雖小,但能明理,是以,阿姐不希望徵兒莽撞而為。你看,身為帝王,還哭鼻子,倒讓攝政王與太傅笑話了。”
說完,開始為他擦拭臉上掛著的淚。
幼帝強忍哭泣,撲入鳳瑤的懷裡,怯弱的道:“徵兒知錯,徵兒只是不希望阿姐有事,不希望惠妃有事,但若惠妃要殺阿姐,徵兒也會殺了惠妃。”
鳳瑤怔了一下,片刻已是恢復自然。
隨即她再度出聲寬慰幼帝一番,而後才讓幼帝好生在許儒亦身邊學習,待幼帝認真點頭,她才朝許儒亦示意一眼,隨後領著顏墨白與一眾宮奴緩步出了大殿。
殿外,驕陽似火,悶熱難耐。
鳳瑤面色複雜,一路朝鳳棲宮的方向行去,並不言話。
顏墨白踏步而來,已是行在了她身邊,平緩而道:“皇上被惠妃迷惑,長公主如何不心狠的處置了惠妃,一勞永逸?”
鳳瑤嗓音幽長,“攝政王今日插手的事太多,怎麼,此際連皇上與惠妃之事,都要插手了?”
說著,話鋒一轉,“皇上被惠妃蠱惑,是以處置惠妃之事,自得從長計議,若處理得急了,難免讓皇上心生疙瘩,心底難安。”
他輕笑一聲,“長公主對皇上倒是極好,體貼備至,所有風雨皆為皇上擋了,但如此之舉,怕也並非好事,說不準日後,皇上還會恨上長公主,怪你太過管他,甚至,怪你讓他成了傀儡。”
傀儡?
鳳瑤眼角一挑,低沉而道:“待得徵兒成人,行事能有分寸之際,本宮自會讓他掌握實權,豈會讓他成為傀儡。攝政王有心在此挑撥,還不如,出宮回府,本宮也可好生清淨清淨。”
“微臣並非挑撥。而是,皇族之中,無論兄弟情義,姐弟情義,在涉及到權利與地位面前,皆脆弱得不值一提。微臣今日之言,也不過是斗膽提醒長公主罷了,若長公主不喜,微臣,不說便是。”
說著,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嗓音一挑,“長公主擇許儒亦為皇上的皇傅,可是因他是劉太傅的徒弟?”
鳳瑤轉眸掃他一眼,淡漠無溫的道:“本宮擇他為皇傅,自有本宮的道理。”
他神色微動,仍不放棄,懶散平和的問:“那長公主究竟看上他哪點?”
“便是看上他哪點,也與攝政王無關。”
“許儒亦雖能在商場叱吒風雲,但不一定適合宮闈,也不一定適合教導一國之君。若用他那點文墨與道理來教導皇上,說不準就將皇上往商賈市儈方面教了。再者,今日長公主也瞧見了,他連皇上生氣都應付不了,又何能真正教得了皇上?”他嗓音依舊緩慢,平和如常。
鳳瑤著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