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將目光挪開,“有時候,宮中御宴兵不及宮外膳食。攝政王如此言道,不過是因吃慣了王府膳食,是以突然吃得宮宴,便覺新穎特別罷了。”
“長公主這話,倒有些許道理。但王府的廚子不及御廚,也的確是真。”他緩道。
說著,嗓音一挑,“長公主怎不動筷?”
鳳瑤淡道:“心有積事,無心用膳罷了。攝政王先吃,吃完,便出宮去。”
他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頓,慢條斯理的朝鳳瑤道:“膳食完畢,微臣仍不能即刻出宮。”
這廝竟還賴在宮裡了是吧?
鳳瑤面色幾不可察的沉了半許,“怎麼,攝政王今兒還想為抓兇手之事出出力?”
“這是自然。午膳過後,微臣,得去太醫院一趟。”
鳳瑤瞳孔微縮,“去太醫院做何?”
他頓時勾唇笑了,“長公主知曉的,微臣,要去見見那所謂的柳襄。”
鳳瑤心底當即一沉。
柳襄滿身血仇,與這顏墨白不共戴天,若這二人湊到一起,即便柳襄能強忍仇恨不對顏墨白動手,這顏墨白,沒準兒也會對柳襄主動出擊。
畢竟,這顏墨白對那柳襄,也是盯了許久。
“柳襄此人,本宮自會好生查探,無需攝政王費心。”鳳瑤默了片刻,才低沉而道。
他依舊笑得從容而又懶散,“微臣擔憂長公主被人所惑,是以,還是微臣出面查探為好。再者,宮中本不長留男子,那柳襄明之昭昭的在宮中住了這麼久,倒也有些說不過去。是以,若微臣查出那柳襄並無問題的話,那柳襄若要留在宮中,微臣便助他一臂之力的將他閹了,若他不願留在宮中,微臣,便待他出宮也可。”
說著,裝模作樣的認真道:“微臣一心,只為大旭聲名,也為長公主聲名,望長公主體恤微臣一片衷心,以,大局為重。”
好一個以大局為重!
柳襄若是查出有問題,他定會將柳襄殺了,但若柳襄查出並無問題,他便要將柳襄閹了。
說來說去,這顏墨白仍是盯準了柳襄,今日非得讓柳襄好看了。
“小小的一個柳襄,攝政王為何如此針對?”鳳瑤著實有些看不透他了。
這顏墨白歷來不是好事之人,也不是主動之人,但他卻偏偏對柳襄如此費心費神的針對,難不成,這顏墨白已是知曉柳襄的真實身份,從而,欲要斬草除根了?
思緒翻轉,鳳瑤面色陳雜,心底也是起伏陣陣。
他則面色不變,整個人依舊懶散隨意,卻又無端清俊與儒雅,“微臣,並非針對,而是那柳襄,疑點重重,許有問題。微臣,也只是擔憂長公主,被其所惑罷了。”
鳳瑤淡道:“攝政王心意,本宮領了。”
他勾唇笑笑,“那,柳襄那裡……”
鳳瑤神色微動,並未立即言話,待默了片刻,正要出聲,奈何,到口的話還未言出,不遠處的殿外再度揚來宮奴焦急的嗓音,“長公主,皇上在寢殿大發脾氣,皇傅與嬤嬤皆勸之不住。”
幼帝大發脾氣?
鳳瑤眼角一挑,腦袋頓時嘈雜發痛。
當真是多事之秋。
昨夜兇手還未找出,幼帝又大發脾氣,顏墨白也在此纏纏繞繞,不得不說,所有事驟然湧來,她著實是有些吃不消。
她並未朝殿外宮奴立即言話,僅是強行平復著心緒。
身邊的顏墨白也靜靜觀她,瞳孔微深,“微臣才剛卸任皇傅一職,這才剛過幾日,不知長公主給皇上找了何人當皇傅?”
“自是找的德才兼備之人。”鳳瑤淡口應了一聲,隨即緩緩起身朝不遠處的殿門而去。
顏墨白放了筷子,緩步跟來,“皇上脾性特別,尋常之人若要當皇上的皇傅,自是鎮不住皇上,更別提教他讀書識字了。”
鳳瑤嗓音一冷,“攝政王何須在此冷嘲熱諷。柳襄此人,本宮自會徹查,而攝政王現下無事,自行出宮為好。”
他緩道:“天子發怒,微臣身為臣子,如何不去安撫。”
鳳瑤當即駐足,低沉沉的道:“攝政王今日便這麼想賴在宮中不走?難不成還要本宮出口趕你不成?”
他滿面淡定與從容,也無半許的惱怒,只是那雙漆黑的瞳孔卻莫名的深了幾許,突然間有些令人望之發憷。
鳳瑤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
卻也僅是片刻,他便微微垂眸下來,極為認真的道:“長公主私自決定為皇上定下皇傅,不與微臣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