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師父的病情也好轉不少,至少能開口言話了,微臣若有不懂之處,自也可請教家師。”
鳳瑤瞳孔一縮,面上也漫出了幾分釋然,“劉太傅可以說話了?”
他緩緩點頭,“師父已清醒,已能說話,但若多說幾句,便會累得氣喘。是以,長公主若要去拜訪的話,倒還需再等等。”
他似是能猜到鳳瑤的心思一般,未待鳳瑤提議探望劉太傅,他便已出聲委婉的拒絕。
鳳瑤神色微變,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發深沉,“許公子倒是個聰明靈慧之人。”
他極為難得的怔了一下,隨即略微無奈的道:“靈慧二字,似該形容女子。”
鳳瑤淡道:“許公子看似也是大量之人,想來自是不會與本宮計較。”
“長公主言重了,長公主與微臣,乃君臣之別,便是長公主當真調侃微臣,微臣也得受著。”
鳳瑤回頭過來,繼續緩步往前,只道:“許公子這般人物,本該溫潤清雅,本該存留在京都人的追逐與傳說裡。公子亦的名聲,倒是響亮得緊,只道是大旭京都的公子亦,溫潤卓絕,精明能幹,可為商賈翹楚,又可為如水君子,深得京都兒女傾慕追逐。如你這般人物,入得這朝堂,倒是可惜了。”
“可謂可惜?”他緩緩跟來,問得直白。
鳳瑤嗓音稍稍幽遠半許,“朝堂之中,紛紜嘈雜,市儈之人比比皆是,許公子墜入朝堂,無疑是參與了紛爭,日後,許是不會太過安生。”
說著,嗓音一挑,繼續道:“只不過,本宮正值用人之際,便只有將你,拉下來趟趟渾水了。”
他無奈而笑,“微臣並非覺得是在趟渾水,微臣身為大旭子民,又為太傅徒弟,為國分憂,也是自然。微臣倒得感謝長公主能圓微臣之願,破例準微臣入朝為官,為國效力。”
鳳瑤眼角一挑,神色微動,卻是並未言話。
許儒亦靜靜的朝她觀望兩眼,隨即稍稍轉了話題,“微臣聽說,昨日宮中著了火?”
鳳瑤頭也不回的淡道:“許公子訊息倒是靈敏。”
“昨夜皇宮起火,火光沖天,宮外百姓大多都見著了。只是,那般大的火勢,長公主當時可有驚著?”他緩緩解釋。
鳳瑤也不多做探究,只道:“不過是惠妃寢殿著火,燒了座寢殿罷了,無人傷亡。本宮,倒也並非膽小之人,還不至於被火勢驚著。只不過,昨夜本有可疑之人出沒,奈何那人機靈,本宮未逮著,便是今日一早,王能來報,聲稱昨夜滿宮搜尋,竟也未搜到可疑之人,本宮倒是奇了,難不成那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許儒亦神色微動,緩道:“是人,怎可憑空消失。也許,那人並非宮外之人,而是,本來就為宮中之人。長公主多差人暗中查訪哪位宮人昨夜出去過,或是行為略微異常便可。”
“許公子這話倒是不錯,本宮再差人暗中查探查探。”說著,再度駐足下來,轉眸朝他望來,只道:“皇上在前,你只需跟著皇上一道過去,入他寢殿為他授課便是。本宮此際,倒得去御書房批閱奏摺了。”
他也下意識的駐足下來,恭敬而道:“微臣知曉了。”
“嗯。”鳳瑤淡應一聲,隨即不再多呆,當即轉身朝左側一條岔道而去,越行越遠。
待鳳瑤入得御書房後,王能便出了宮,繼續去校場選拔武人。
鳳瑤獨坐在御書房內,也未著手批閱奏摺,僅是差人去看攝政王是否回得王府,若是回了,便喚他入宮覲見。
而今,國師未入宮,攝政王也無訊息,派出去與攝政王一道去得道行山的御林軍也未回宮回話,如此種種,倒令她心生不安,也不知那顏墨白究竟有無將實情辦好。
心底略微壓著事,是以,精力稍微不集中,批閱奏摺的速度也不快。
而大約兩個時辰後,殿外便有宮奴回報,只道攝政王覲見。
鳳瑤手中的墨筆驀地一頓,隨即全數放下,瞳孔之色,也稍稍沉了半許。
還以為那廝未回來,未料到竟是當真回來了。
“喧。”鳳瑤嗓音一挑,威儀而喚。
這話剛落,不遠處的殿門便被宮奴輕輕推開,陽光瞬時落進,在地面打落一片光斑。
而那身材頎長的人,便這般逆光而來,一時有些看不清他的衣著與容貌,待得殿外的宮奴急忙將殿門合上,鳳瑤才看清那人,滿身白袍,墨髮未挽,面色,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