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她氣喘吁吁急速而來,留在國師府守候的兩名精衛嚇得不輕。
鳳瑤顧不得喘息,冷冽而問:"可尋到皇上了?"
精衛們頓時跪身下來,急忙而道:"還不曾。皇傅與國師皆在山中搜尋,如今並未歸來。"
還未歸來!
還未尋著?
鳳瑤瞳孔越發起伏,心口震顫,隨即不敢耽擱,當即折身而返,全然不顧王能的勸慰衝出了國師府償。
夜色濃厚,偌大的深山,徒留夜蟲而鳴,氣氛幽謐厚重,似要將人吞沒。
鳳瑤手執一隻火把,肆意在深山中走走喚喚,則是不久,嗓音已是嘶啞,雙腿,也僅是機械迅速的往前,似已未有知覺。
她一路在深山走走停停,一路上,皆扯聲而喚,便是嗓音嘶啞了,她也仍是嘶聲裂肺的喚著,直至黎明拂曉,天色逐漸明朗之際,她嗓子已疼痛劇烈,嗓音也全數嘶啞,再也喚不出一字一句來。
身後,僅有顏墨白一人跟隨,王能與其餘精衛,早已在深山之中全然分散。
一路往前,毫不停歇的搜尋,鳳瑤並不曾觀望身後之人,僅是滿心的焦急,待得後來,心底竟逐漸的開始絕望了。
一路往前,猶如無頭蒼蠅一般,嗓子喚不出來了,鳳瑤便撿了木棍,一路走,一路便猛烈拍打周遭灌木,以圖用這等聲音來喚得自家幼弟回應。
只奈何,搜尋了這麼久,她終歸是未收到任何回應,那隻握著木棍的手,也早已起泡,雙腿,已疲倦至極,待得日上三竿,天色全然大明之際,她終歸是走不動了,整個人渾身一軟,徹底跌在了滿是枯葉的地面。
瞬時,心頭絕望,滿身懈怠。
她全然不顧渾身的癱軟,整個人扭曲的側躺在地,稍稍合眸,不願再睜眼。
這時,耳畔不遠,有腳步聲平緩而來,那腳步每走一步,便會惹得地上的枯葉沙沙而響。
僅是片刻,那腳步聲便止在了她的耳畔,那沙沙之聲,也驟然在耳畔停歇。
鳳瑤淡漠而聽,渾身懈怠,並不睜眼,耳畔順勢沉寂了片刻,卻也僅是片刻,隨後,身旁便有衣袂簌簌之聲平緩而起。
有人在她身邊蹲下了。
鳳瑤心生了然,滿心的疲倦涼薄,不願睜眼,不願回應。
周遭,再度沉寂了下來,無聲無息,荒涼淡漠。
則是半晌後,沉寂清涼的氣氛裡,突然之間,耳畔緩緩揚來一道平和幽遠的嗓音,“長公主準備自暴自棄了?”
緩慢的嗓音,似是並未懈怠任何情緒,然而這話入耳,卻無端的在心底激起層層起伏。
自暴自棄?
鳳瑤心底下意識的重複這幾字,厚重幽遠,待得片刻後,心底的起伏,也徹底化為了道道自嘲與懊惱。
渾身上下,也莫名的涼薄開來,便是手腳之處,竟也無端的發冷發僵。
自打她姑蘇鳳瑤記事以來,便從不曾想過要自暴自棄,便是大旭危亡,至親離世,她也滿身堅韌,不曾想過自暴自棄,更不曾想過要倒下,但如今,自家幼弟不見了,自己心底唯一的支撐倒了,突然之間,她驚覺,她慌張,只覺這天下之間,竟只剩她姑蘇鳳瑤一人一般。
這種荒涼與心頭無寄之感,無人能體會,再者,幼弟失蹤,一旦遭遇不測,她姑蘇鳳瑤勤勤懇懇的一心為大旭,又有何意義?
她本是想,將大旭保留好,讓大旭盛世太平,她本是想將建造得盛世繁華的大旭,捧到自家幼弟面前,奈何,奈何自家幼帝卻在這深山失蹤了!
思緒翻轉,越想,心底越發的翻騰難受。
倘若不是她對自家幼帝的倔強之性操之過急,倘若不是她對自家幼弟太過失望,倘若不是她未能一心一意去包容自家幼弟的話,她也不會,一怒之下,不顧一切的將自家幼弟送入這道行山供國師調教。
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思緒突兀,懊怒自恨,乍然之間,眼睛竟也開始莫名的酸澀,乍痛劇烈。
鳳瑤強行忍耐,渾身微微開始發顫,則是片刻,她急忙抬手,不顧一切的捂住了自己的臉,一言不發。
正這時,身旁突然揚來了一道嘆息,則是片刻,那道略微複雜的嗓音平緩而起,“長公主莫要太過擔憂,許是這會兒,王能與許儒亦他們已是尋著皇上。不若,長公主先下山去國師院落看看,興許皇上,已在國師院落休息。”
平緩的嗓音,極為難得的卷著幾許勸慰。
這話入耳,鳳瑤卻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