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濃烈的酒氣,鑽入鼻間,厚重得令人作嘔。
鳳瑤眉頭皺得厲害,不及回神,懷裡的人竟稍稍仰頭,光潔溫和的額頭觸到了她的下巴,則是剎那,一道吞吐染笑的嗓音悠悠而起,“安義候,本王許是不能再陪你喝了,你瞧,本王的妻室,來接本王了。”
妻室?
這話入耳,鳳瑤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待強行穩住身形後,才稍稍垂眸,則見懷裡的人,滿面通紅,醉眼迷離,整個人,哪有常日裡的半許儒雅,反倒是風月無限,無端給人一種極是風情之意。
這顏墨白啊,也有這等模樣。卻也僅是他醉酒之後,才會變得如此醉態迷離,邪肆風情得不可方物攖。
肌膚相觸,兩人緊貼而立,甚至於,鳳瑤稍稍垂頭,便能全數聞得他滿身的酒味與那鼻孔中溢位的溫熱氣息。
她並未立即言話,目光在他身上掃視償。
則是正這時,不遠處突然揚來一道醉意邪肆的輕笑,“本侯怎不曾聽過,攝政王竟還有妻?”這話一落,目光搖搖晃晃的朝鳳瑤落來,打量幾眼,喃喃自語,“這娘們長得倒是白淨,竟比我那女崽還要白淨。”
王能瞳孔一縮,當即幹練剛毅的道:“安義候,不得無禮,這乃我大旭長公主。”
安義候全然大醉,整個人半趴在矮桌上,臉上嬉笑醉然,眼皮也極為努力的稍稍半睜,目光又朝鳳瑤打量了好幾眼,含糊吞吐的道:“什麼大旭,什麼長公主。這娘們,不是冒充攝政王妻子的人麼。”
說著,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也稍稍一變,落在鳳瑤面上的目光,也陡然清明瞭幾許,“你就是大旭長公主?”
這回這脫口而出的幾字,倒是未有先前那般醉意迷濛,反倒是略顯清明與尖銳。
鳳瑤滿面沉寂,並未言話,僅是稍稍伸手,正要用力的將掛在身上的顏墨白推開,不料顏墨白將她的脖子勾得極緊,整個人貼在她身上,儼然是一副爛醉如泥但又手勁兒莫名極大的模樣。
她眉頭越發一皺,只覺這顏墨白醉得不正常,待垂眸朝他打量,則見他稍稍睜眼,懶散迷離的望她。
她默了片刻,冷盯他幾眼,隨即將目光朝殿內周遭矮桌旁的那些人一掃,只見那些人皆面色通紅,神色發滯,醉得不輕,而那一身幹練的伏鬼,此際正趴在牆角的案桌旁,似是早已醉暈過去。
滿殿之中,獨獨安義候的目光略微清明,只是他也似是喝得不少,身子骨已然無法端然而坐,僅是抑制不住的斜靠在矮桌,勉強支撐著身子稍稍坐著。
“本侯之言,你可是未聽見?”
眼見鳳瑤許久不回話,安義候吞吐斷續的再度問了一聲。
腦袋暈沉得厲害,然而即便如此,他卻能稍稍保持半許清明。不得不說,那大旭長公主的名號,他倒是如雷貫耳,並非是因那大旭長公主如何聲名遠揚,而是因自家那丫頭常日飛鴿傳書與他言道那大旭長公主的事蹟。
能與大旭攝政王周.旋的人物,自也是不可小覷,而今親眼目睹,他倒是覺得自家那丫頭說得並未說錯,這大旭的長公主,雖容色上乘,本像是金枝玉葉的花瓶之輩,但這不過都是表象罷了,這大旭長公主的眼裡啊,可是清冷陰沉得緊,能有如此凌厲眼神的女子,又豈能是,毫無頭腦的無能之輩。
思緒翻騰搖曳,一股股複雜逐漸蔓延,安義候越發強行按捺心緒,胳膊也支撐在桌面,稍稍調整了一番姿勢,隨即緊盯著鳳瑤,靜靜待她回話。
鳳瑤推不開顏墨白,便也索性全然放棄。
她目光清冷幽遠的朝安義候落著,唇瓣一啟,終歸是出了聲,“本宮,的確是大旭長公主。不知安義候如此而問,可是不知本宮名號?”
“大旭長公主的名號,本侯何來不曾聽過。本侯家的那丫頭多次提及你,本宮的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
他回答得極為自然,嗓音依舊是斷斷續續,醉態盡顯。
鳳瑤眼角微挑,深眼凝他,“侯爺家的丫頭?莫不是,安義候的女兒,竟也識得本宮,甚至還會在安義候面前言道本宮?”
安義候當即而道:“本侯的女兒,自是認識大旭長公主,只不過……”
鳳瑤神色微變,未待他後話道出,便出聲打斷,“不知,安義候的女兒是?”
她問得極為直白,心底的疑慮與複雜也逐漸升騰而起。
她姑蘇鳳瑤此生,似是不曾接觸過樓蘭安義候的女兒,甚至也不知他女兒究竟是誰,但聽安義候這語氣,倒像是他那閨女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