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樓垂眸,目光在那地上之人面上流轉,一時之際,並未回話。
沉寂的氣氛裡,司徒夙突然道:“行宮加強戒備,自是應該。倘若剛抵達楚京便接二連三的出事,也難免讓人懷疑,是否是楚王刻意所為。”
蕭樓冷嗤一聲,“大盛太子倒也不必如此旁敲側擊的詆譭我大楚帝王。本殿的父皇若是對你們有心而為什麼,自也不會讓你們安穩抵達楚京。”
“那若是楚王要將幾國之人皆集中在這行宮,以圖甕中捉鱉,一網打盡呢?”正這時,有人突然出了聲,嗓音幹練渾厚,粗獷至極攖。
蕭樓目光朝那人一落,“你又是何人?”
那人滿身壯實,衣袍上的紋路極是風情,便是滿頭的頭髮,全數編成辮子,那脖子之上,還掛著一塊五彩斑斕的玉。
“樓蘭安義侯。二皇子可有指教?”他回答得極是粗獷豪邁,嗓音極大。待得嗓音一落,他挺直了大腹便便的身子,瞳孔發光,儼然似如盯上了獵物一般,兇狠而又威儀。
蕭樓哪見過這等粗人。便是他大楚的武將,自也不若這人這般粗獷猙獰,似是餓狼一般,撲上來就想咬他一口償。
雖面上裝得一片平靜,但心底終歸是有所忌諱。他對樓蘭之名倒也是如雷貫耳,那麼個小小之國卻能屹立百年,自也與樓蘭人粗獷善戰之性分不開,甚至連他父皇都曾說過,樓蘭乃餓狼,不易降服,倘若當真能降服的話,自也是國之利箭,可好生利用。
蕭樓心底有數,面上的惱怒之色也稍稍減卻了半許。
則是片刻,他出聲道:“原來是樓蘭的安義侯,晚輩對安義侯,倒是不敢指教。只是,有些事非安義侯親眼所見,是以自也不可憑旁人之言而隨意判定什麼。本殿的父皇大壽,的確是誠心邀各位前來赴宴,並無其它叵測之意,而那所謂的甕中捉鱉,便也更不可能了。再者,此番行宮接二連三的出事,賊子突起,本殿也極為上心,是以,如大旭長公主所說的一樣,倘若這地上之人當真不是昨夜那偷窺的賊子,那便繼續加防大楚行宮,確保諸位安危,也是自然。”
蕭樓這回的態度倒是破天荒的有些好。
只是嗓音落下後,司徒夙便冷哼一聲,那剛毅俊然的面上,著實是清冷一片,鄙夷十足。
蕭樓瞪司徒夙一眼,也不多言,目光朝在場之人一掃,“今日之事便到此為止吧,這地上之人既是不是那昨夜偷窺之人,便也沒什麼好看的了,諸位且回,且回吧。”
這話一出,在場之人神色微動,遊疑片刻,卻終歸是開始紛紛四散。
一時,殿內突然空蕩起來,正待鳳瑤也要按捺心神的踏步離去時,不料剎那之際,司徒夙與樓蘭安義侯齊齊開口,“鳳瑤(大旭長公主)。”
蕭樓怔了一下,挑著嗓子道:“這倒是奇了,感情是大旭長公主還是香餑餑呢。”
嗓音一落,嗤笑一聲。
鳳瑤滿面沉寂,目光朝司徒夙迅速掃了一眼,隨即便將目光朝安義候落來,“不知,侯爺可有事?”
安義侯粗獷而笑,“昨夜本侯大醉,今兒酒醒後隱約記得昨夜長公主來訪過,不知昨夜,本侯在長公主面前可有失禮?”
鳳瑤淡道:“不曾失禮,安義侯多慮了。”
“這便好,本侯乃粗人,著實擔憂昨夜酒態驚著長公主了。只是,本侯倒是久仰大旭長公主之名,不知此際,可否邀長公主入落霞居一敘?”
鳳瑤眼角微挑,並未立即言話,僅是轉眸朝顏墨白望來,神色微沉。
難不成,這廝昨個兒與安義侯當真商量好了,甚至也露出同盟之意,是以,這安義侯今日便迫不及待的要邀她姑蘇鳳瑤一敘了?
正思量,立在一旁的司徒夙突然出聲,“安義侯與鳳瑤並不相識,再者,她也畢竟為女子,去你那落霞居倒也不妥。不若,安義侯有什麼話,在此當眾說便是。”
安義侯粗獷一笑,目光朝司徒夙落去,“大盛太子倒是好管閒事。不知,大盛太子究竟是大旭長公主的誰?”
司徒夙瞳孔一縮,瞳色冷冽。
安義侯繼續道:“本侯與大旭長公主一敘,自是與大盛太子無關。且大旭長公主的駙馬都不曾開口拒絕,而大盛太子你,又是以何種身份來幫大旭長公主拒絕?”
這話無疑是極為直白,又或許是底氣與威儀並存,是以安義侯並不懼司徒夙。
蕭樓在旁倒是看得興味,雙臂環胸的杵在原地,不說話。
顏墨白眼角微挑,終歸是慢悠悠的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