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成群,假山橫繞,果然是精緻愜意之地。”
鳳瑤淡道:“是了,宮中的御花園,自是精緻愜意,只可惜,也只是精緻愜意,並無太大用處。”
說著,眼見許儒亦略微詫異的抬眸朝她望來,鳳瑤嗓音微挑,“皇傅有什麼話,儘可對本宮言道便是。”
她再度開門見山的說了這話。
許儒亦那雙深邃溫和的瞳孔,也幾不可察的漫出了半許失落。
卻也僅是片刻,他便已按捺住了瞳孔之色,自然而然的垂眸,朝鳳瑤緩道:“微臣此番過來,是想與長公主言道柳襄之事。”
鳳瑤滿目幽遠,並未立即言話,修長的手指再度隨意碰了碰面前的杯盞,“柳襄這兩日,如何了?”
“微臣差大夫為其診治過了,只道是柳襄並無外傷,也無內傷。只是,他卻一直聲稱自己受傷,傷勢嚴重,一直逗留於許府,聲稱若是見不到長公主,他便要亡在微臣的府中,不願離去。”
是嗎?
曾幾何時,那柳襄竟也有這等厚臉皮了?
只是,細緻一想,那柳襄能在這宮中逗留一段時間,不正也是厚臉皮作的祟?
鳳瑤心底逐漸沉了半許,低沉而道:“皇傅以為,柳襄此人,如何?”
許儒亦並未耽擱,似如早已深思熟慮一般,開口便極為直白恭敬的道:“微臣以為,柳襄此人,不可不防。當日打鬥,微臣雖讓他幾分,但攝政王卻分毫未讓,在這等情況下,柳襄故作吐血,實則卻毫髮無損,如此內力身後武功高強之人,著實不像是尋常風月之人。再者,既是風月場子的人,自也喜歡金銀才是,微臣這兩日,也曾以金銀相誘,奈何他對金銀卻嗤之以鼻,並無半許上心。”
說著,嗓音稍稍一沉,語氣也越發的嚴謹與恭敬,“是以,微臣斗膽以為,如柳襄這等人,定城府深厚,心有算計。因而,這等人,留著,反倒是禍患。”
鳳瑤神色微動,面色也跟著沉了半許。
許儒亦難得說出這般生殺予奪的話來,如此也說明,想來那柳襄在許府也並不安生。
說來,於她而言,柳襄此人無疑是可有可無,當日她與顏墨白極是牴觸,是以柳襄趁虛而入穩她心神,甚至行事乖張大膽,她倒以為這等風月之人是個性子潑烈的人才,卻是不料,那柳襄,也是深藏不露,不可小覷。
思緒至此,鳳瑤默了片刻,低沉而道:“柳襄此人,先不要動其性命,也先不要打草驚蛇。”
許儒亦眉頭一皺,“長公主,柳襄此人著實禍患,許是,的確留不得。”
“本宮並未顧及他性命,而是顧及他身後勢力罷了。再者,宮中這些日子發生的兩次事端,皆與一名還不曾搜查到的黑衣人有關,只是蹊蹺的是,那黑衣人兩次出現時,柳襄皆能碰個正著。”
許儒亦神色微變,低沉而道:“長公主是在懷疑,宮中的那兩次事端,也與柳襄有關?”
鳳瑤微微點頭,“本宮的確是在懷疑。畢竟,上次惠妃寢殿失火,本宮追緝那黑衣人,卻在太醫院被柳襄遇個正著,倘若不是柳襄刻意多此一舉的救本宮,本宮許是將那黑衣人擒獲,反倒是他這一救,倒礙了本宮之事,讓那黑衣人逃脫了。其二,當日惠妃出事那夜,本宮從惠妃寢殿出來,便見柳襄與那黑衣人糾纏一起,且那柳襄口口聲聲說那黑衣人是女子,且看重他容貌才於夜裡劫色,只不過,那黑衣人滿目兇狠,凶神惡煞,且身形壯實,那種人,又豈會是女人。”
許儒亦低沉而道:“如此說來,柳襄此人身上,定是秘密繁多,不可不防,也不得不查了。”
說著,按捺心神一番,稍稍放緩了嗓音,繼續道:“這些日子,微臣定會好生看緊柳襄,也會差人暗中徹查柳襄之事,一旦有了訊息,再朝長公主彙報。”
“嗯。”鳳瑤稍斂神色,微微應聲。
許儒亦神色微動,話鋒一轉,緩道:“今日皇上那裡……”
鳳瑤眉頭一蹙,並未待他後話道出,便已幽遠無波的出聲打斷,“皇上那裡,容皇傅多加費神,且定要嚴加教導。皇傅無需顧及以下犯上,皇上若是犯錯,你該數落的,數落便是,無需因著他的身份便對他刻意優待。”
說著,目光朝許儒亦落來,嘆息而道:“本宮此生,若是盼不得皇上對本宮親近以對,也願盼望,皇上能三觀而正,不受奸佞且居心叵測之人的影響,好好的,當個明君。”
許儒亦下意識的噎了後話,待得半晌後,也跟著嘆息一聲,“長公主對皇上,寬懷仁慈,憐心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