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裙,青絲微散,隨即,便起身朝不遠處的殿門而去。
此番而行,是去看望幼帝的。
多日不見,便是心底有怒,也終歸還是想親眼去看看,甚至於,又或是心底仍是或多或少的殘存著幾絲僥倖,僥倖著自家那幼帝,對她並非真正的無情。
一路往前,足下緩慢,只是待抵達幼帝的寢殿外時,鳳瑤的步子,卻不自覺的緩了下來。
前方那偌大的殿宇,巍峨雄壯,那不遠處的殿門外,也正立著幾名宮奴。
許是察覺到了鳳瑤,幾名宮奴紛紛抬眸而望,卻也剎那間,紛紛面色一震,而後急忙朝鳳瑤彎身一拜,大聲的恭呼,“拜見長公主。”
這話一出,四方寂靜。
鳳瑤眉頭微蹙,並未言話,待緩步行至前方那道殿門處時,不料那殿門竟突然自內一開,鳳瑤下意識駐足,抬眸一望,便見那緩緩開啟的殿門後方,正立著一抹修條頎長的身影。
“長公主怎來了?”溫潤的嗓音,夾雜著幾許掩飾不住的喜悅。
鳳瑤朝他那俊美的面容掃了一眼,隨即便故作自然的挪開目光,低沉而道:“多日不曾見過皇上了,是以,此番過來,便想見見。就不知,本宮突然而來,可是中斷了皇傅的授課?”
“不曾。皇上正在練字,長公主且隨微臣來。”許儒亦儒雅而笑,嗓音依舊柔和溫潤。
待得尾音一落,他便緩緩讓開身。
鳳瑤也不耽擱,按捺心神一番後,便兀自踏步入內。
偌大的殿內,氣氛幽謐,牆角的焚香,也正冒著縷縷青煙。
鳳瑤四下隨意掃望了一眼,而後,便將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幼帝身上。
此際的幼帝,正坐於那明黃的桌案之上,小小的身子坐得極是端正,手中正執墨筆,整個人看著倒是極是精神,有模有樣,只奈何,僅是片刻,幼帝便抬眸朝鳳瑤望來,一時,兩人四目相對剎那後,幼帝則垂眸下來,手中的墨筆也徑直一放,整個人呆呆而坐,似在生悶氣。
鳳瑤靜靜朝他凝著,並未言話,待行至幼帝的案桌前,才平緩而問:“徵兒在練字?”
幼帝翹著唇瓣,不出聲。
鳳瑤神色微動,面色微沉,許儒亦則在旁緩道:“皇上近些日子的字跡極有進步。”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皇上,且將你近些日子所練之字給長公主看看。”
許儒亦嗓音極為溫雅,只是若是細聽,卻也不難聽出他語氣中夾雜著的幾許勸慰與擔憂。
只奈何,他這話一出,幼帝似是極不耐煩,反倒是惱怒而道:“朕的字就擺在這裡,阿姐要看,自行看就是。”
他言語中的牴觸之意極是濃烈,語氣也極為不耐煩。
這話入耳,鳳瑤神色驟然一緊,心底深處,也再度跟著涼薄看來。
她強行收斂著心神,並未在幼帝面前將自己的情緒太過表露,只是深邃幽遠的瞳孔,靜靜在幼帝面上打量了幾眼,隨即,視線微垂,目光落向了桌上那墨紙上的字跡,只見,字跡渾厚,筆鋒剛硬,看著,竟志然有力,全然不像是一個孩童能寫出之字。
瞬時,心底驀地怔了一下,突有憶起今日王能說自家這幼帝這些日子極是好學,而今看來,自家這幼帝不止是好學,且還,極其用功。
“徵兒這字,著實寫得極好。”
思緒翻轉,鳳瑤默了片刻,強行按捺心神的平和而道。
這話一落,幼帝眉頭依舊緊蹙,並不言話。
鳳瑤抬眸,觀他幾眼,神色微動,繼續道:“阿姐此番專程過來探望徵兒,徵兒就不準備讓阿姐坐坐?”
她已是將嗓音放得極緩極平和,語氣之中,也聽不出任何的責怪與清冷來,只奈何,也終歸僅是她一人在努力,一人在調節氣氛罷了,待得這話一落,自家這幼帝,已是再度不耐煩的出聲道:“徵兒正練字,需靜心凝神,阿姐可要離開了?”
他開口便是這話,涼薄無溫。
鳳瑤猝不及防的再度一怔,面色也微微沉了幾許。
許儒亦終歸是有些看不下去了,當即低沉而道:“皇上豈能如此對長公主言話,長公主近幾日身子不適,此際才剛剛恢復……”
未待許儒亦將話道完,幼帝便惱怒的扔了手中墨筆,衝著許儒亦怒道:“皇傅還想讓朕如何?這大旭已在她手裡,朕也被她變成了傀儡,她不止殺了惠妃,要了大旭,趕走了三皇兄,更還與攝政王那大佞臣勾結在一起。便是皇傅你,雖看似在授課於朕,但也是在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