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則是不曾掩飾的夾雜著幾許戲謔。
則是片刻,他便薄唇一動,輕笑而道:“大盛太子要與鳳瑤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室,可是有些說不過去了?再者,鳳瑤已為本王之妻,大盛太子對她,終歸是要避避嫌,若是不然,大盛太子有脾氣,本王,自也有脾氣。”
司徒夙眼睛微微一眯,“如此說來,你是不願出去,有意與本殿作對了?”
顏墨白懶散而道:“並非作對,不過是,要自保罷了。畢竟,大盛太子方才將燭臺扔來,無疑是要燒了本王夫婦,如此一來,本王,又如何能放心大盛太子與本王之妻同處一室?”
大抵是不曾料到顏墨白會如此難以應付,司徒夙面色越發陰沉,寬袖中的手,也開始緊握成拳。
一時,二人目光對峙,誰也未再出聲,卻又爭鋒相對,誰人都無心讓誰。
鳳瑤淡然立在一旁,沉寂而觀,待得片刻後,她才將目光獨獨朝司徒夙落去,低沉而道:“大盛太子有何話,在這裡直說便是,倘若是正直無汙之言,便是有我大旭攝政王在場,定也不會影響什麼。”
這話一出,司徒夙終歸是將目光朝她落來,滿目深沉的望她,“先不言這大旭攝政王,就言鳳瑤你,而今,也不願與我單獨而聊?”
鳳瑤勾唇冷笑,倒是未料到這血殺之人,竟也會是顆痴情種子,只不過這種痴情,其間真假幾何,竟不得而探了。
畢竟,若說他當真對她還心存情義,她終歸是不信的,倘若這司徒夙當真對她有情,對她念念不忘,又為何,要在兵臨城下之際仍要執意破她之城,甚至在她不顧一切用命賭博的跳下城樓後,他也依然是領著大盛之軍長驅而入,將她大旭徹底收成了他大盛的附庸!
終歸是,兩國對立,利益在前,這司徒夙身為大盛太子,定也不會,太過為情所困,縱是對她姑蘇鳳瑤心存舊情,許是,也不過是傲然與強佔之心作祟,欲將她,收為己有,彌補他本是無情涼薄的心罷了。
思緒至此,鳳瑤心頭瞭然,落在司徒夙面上的目光,也越發的憎惡鄙夷。
雖不願在今夜就與這司徒夙徹底撕破面子,但若這司徒夙逼得急,她便是拼死也要將他的頭顱割下,也算是稍稍報了雙親血仇才是。
“大盛太子來者是客,若僅本宮單獨與你而聊,自是怠慢。再者,此際夜色本是深沉,不若,本宮差人弄些夜宵與酒水,再由我夫婦二人,一道好生招待太子如何?”
待得默了片刻後,鳳瑤才強行按捺心神,低沉無波的道。
司徒夙渾然不曾將她的話聽入耳裡,薄唇一啟,依舊是厚重堅持的道:“無需你夫婦招待,只需,你一人招待。”
他言道得極是堅定,全然不願改變。
鳳瑤深眼朝他凝了半晌,才轉眸朝顏墨白望來,正要言話,不料顏墨白似已猜透了她的心思,眼角一挑,慢悠悠的道:“大盛太子雖是威儀十足,但鳳瑤你,自也不必太過將他放於眼裡。只要你不喜,為夫,定不會出去,便是這大盛太子惱怒,為夫,也為你,好生撐著。”
這番話說得倒是溫潤十足,冠冕堂皇,但倘若這司徒夙當真惱怒,這麼快就與她打起來了,倒也並非她所願之事。
更何況,她姑蘇鳳瑤要得是整個大盛陪葬,又豈能是司徒夙一人性命!
方才心底之思,也不過是最壞的打算罷了,打算要這司徒夙一人性命,但倘若這其中之事尚可週、旋,她又如何不好生爭取,先將司徒夙這關安穩應付了再說。
鳳瑤心有主意,待將顏墨白再度凝了幾眼後,便低沉而道:“既是大盛太子執意如此,不若,你先出去。”
似是全然未料鳳瑤會突然這般說,顏墨白挑著的眼角幾不可察的僵了僵,卻也僅是便可,他便已全然強大的斂神下來,整個人依舊雲淡風輕,懶散儒雅,似是方才的略微詫異之色,全然不過是旁人看錯了眼的虛幻。
他勾唇朝鳳瑤微微而笑,“鳳瑤是說,要讓為夫出去?”
鳳瑤神色微沉,默了片刻,淡然點頭。
瞬時之中,她只見顏墨白眉頭微蹙,那瞳孔之中的笑意,也剎那便蕩然無存。
卻也僅是片刻,他便略微乾脆的將目光從她面上挪開,平緩無波的道:“既是長公主都開口了,也罷。是非曲直,甚至事態的輕重緩急,長公主一人,好自把控便是。”
這話,他說得極為平緩,卻也略微夾雜著幾許不曾掩飾的不滿,甚至於,他竟是連她的名諱都不喚了,竟這麼明之昭昭的在司徒夙面前喚了她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