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滿目複雜的望他,面色沉寂,仍是不曾言話。
待將他盯了半晌後,她才逐漸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攝政王這話,本宮自也贊成。今日之事,也便到此為止。只不過,本宮既是擇你大婚,便也不願與那太過敵對。而今,本宮自也會嘗試信你,但也望攝政王,莫要再在本宮面前生出些么蛾子來。”
顏墨白微微而笑,“長公主放心。”
說完,未待鳳瑤反應,便已嗓音微挑,轉了話題,“此際時辰已是不早,長公主若無其它吩咐的話,便先回宮吧。”
鳳瑤神色微動,清冷觀他,目光起伏厚重,卻也終歸是未再多言。
待得半晌後,她開始一言不發的轉身往前。
身後,自幽幽的揚來顏墨白平和溫潤的嗓音,“恭送長公主。”
這話入耳,溫潤自若,但卻依舊莫名的有些怪異,似是要急速有意的將她送走一般。
雖心底略有微挑,但鳳瑤也終歸不曾太過在意,更也無心再在此地與顏墨白多做追究,畢竟,有些威脅的話啊,雖是可以說得清冷涼薄,威脅十足,但若是這顏墨白當真生氣了,當真與她撕破臉了,她姑蘇鳳瑤,不一定能應付得過來。
思緒翻騰搖曳,各種揣度與猜測之意,也在心底逐漸的蔓延而起。
待重新上得馬車後,鳳瑤端然坐定在馬車中,待得馬車逐漸搖曳往前時,她瞳孔微縮,按捺心神一番,修長的指尖,則再度撩了馬車窗簾,瞬時,待得目光朝外一落,則見那滿身雪白的顏墨白,正立在原地,整個人頎長修條,儒雅從容,竟這般,靜靜的望著她的車馬遠去。
馬速不快,輪下驚起的揚塵並不厲害。
天氣,也晴朗無雲,迎面而來的風,也微微而灼,無聲無息之中,卷著幾許躁然之氣。
待得鳳瑤的馬車逐漸搖曳而遠,最後徹底消失在道路盡頭後,顏墨白才逐漸收回落在道路盡頭的目光,瞬時間,他清俊的面容也頓時變得沉寂涼薄開來,隨即轉身過來,薄唇一啟,“還不出來?”
這話一落,片刻之際,前方那馬車的車底下,突然掉下一人,那人,滿身的緞裙,裙子紋路別緻,色澤明眼,著實是透著幾許異族之風,而那人滿頭的青絲,也大大小小的編成了髮辮,整個人,也小巧幹練,精明得緊。
僅是眨眼間,那人便瞬時滑出車底,待站起身形後,那人小巧的指尖開始撲騰著身上的灰塵,那雙明亮的雙眼,也有些惱怒的朝顏墨白望來,隨即殷虹的唇瓣一啟,開口便撒嬌惱怒而道:“顏哥哥與那姑蘇鳳瑤說這麼多作何,雪蠻一直窩在車底,碰了一鼻子灰,著實委屈。”
顏墨白淡然觀她,面上極為難得的有些清冷幽遠,待將那小巧女子打量片刻後,便薄唇一啟,低沉幽遠而道:“我早與那說過,不得在大旭長公主面前造次,更不可在她面前出現。今日你突然過來尋我,便已是犯我忌諱,方才竟還在她面前露臉,更是我之忌諱。倘若,方才若非那機靈,鑽入車底,若是不然,一旦被大旭長公主發現,我顏墨白,定即刻差人將你遣回樓蘭。”
大抵是不曾料到顏墨白會如此淡漠清冷的言道,雪蠻頓時怔了怔,本是嬌俏靈動的雙眼,此際頓時變得愕然詫異。
待得片刻後,她終是回神過來,隨即滿目委屈的朝顏墨白望來,低低而道:“顏哥哥竟為了姑蘇鳳瑤責怪雪蠻?倘若不是顏哥哥一直不理雪蠻,也或是若非雪蠻不是急事纏身,雪蠻定也不會如此冒險來尋顏哥哥……”
這話入耳,顏墨白清冷的瞳孔終歸是縮了一許,卻也僅是片刻,他便全數斂神了一番,平緩幽遠而道:“先回攝政王府再說。”
這話一落,不再耽擱,也不曾觀雪蠻怔然委屈的反應,僅是極為淡定的往前,乾脆上車。
雪蠻僵立在原地,整個人嬌然而又委屈,待立在原地沉默片刻後,卻也終歸還是妥協下來,當即故作蹬腳往前,故意將腳步聲放得極大,而後也迅速攀上馬車,撩著簾子入內。
馬車,瞬時而離,揚長而去,徒留候在一旁的守陵小官與幾名小廝怔怔的朝馬車望著,目光也起伏愕然,腦袋漿糊,著實看不透今兒長公主與攝政王鬧的是哪出。
則是半晌後,守陵小官突然回神過來,猶豫片刻,目光則朝身旁幾名小廝望來,扯聲而道:“今日長公主與攝政王之事,不必朝任何人言道。”
小廝們微微一怔,只道是自家這老大倒也會明哲保身,知曉站在中立,不造謠,不傳事。但如今這皇陵本是鮮少人來,便是他們這些小廝有心傳言,也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