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忖著脫罪的藉口,卻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破天都沒法子打敗髏西,夜離觴也曾被他詛咒的半邊臉化成骷髏奄奄一息……
而且,髏西曾親口說過,他雖然鬥不過詛咒賀蘭歸嫻懷妖孽之胎的黑衣人,可足以叫滿皇族之人膽寒。
因此,他和沉魚當初才決定收留他,並借他之力,穩奪天下。
但是眼下,怎麼可能……什麼天下,可笑的是,連一個穩字都談不上了。
夜離觴雙膝跪下,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跪在地上歸嫻和夜明鉞,朝著丹陛上說道,“啟稟父皇,兒臣抓到了髏西,前來複命。償”
“真是好樣的!一大早的,朕叫你去刑部釋放犯人,你卻抓來狼族通緝已久的重犯……還是從太子府抓到的!”真是閒得他!
夜魘一口氣咆哮出去,被氣得眼前一陣暗黑,濁血堵在心口,直恨不能衝下丹陛去,狠踹幾腳這立下大功的兒子。
他當然知曉,這孩子不是急功近利之人。
但是,皇后的冊封已然盛寵已極,他最怕的是,離觴與明鉞兩兄弟,在這種緊要關頭,站在風口浪尖上,亦或行為太過突兀。
他們不只是他的兒子,他也不只是一個父親,身在皇族,他不能肆無忌憚地去疼寵他最愛的兩個兒子……皇族,也從來不是一個容得下疼惜的地方。
眼下惟盼封后大典這幾日能風平浪靜,然而,這幾個兒子,卻沒有一個想讓他得償所願的。
夜離觴因龍顏暴怒,不明所以,心頭不禁揣測父親氣惱於夜逸痕的行徑。
於是說道,“父皇明鑑,此人藏在太子府花園下的地下密室內,已經住了許久,那密室內有吃有穿,還有髏西做法用的一應法器……”
不等他話說完,夜魘便抬手製止他。
這笨小子似乎還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憑他這耳聽千里的血族王,會不知道太子府裡藏了一個邪佞罪人麼?!
夜逸痕面如死灰,忙朝著丹陛爬過去,朝著龍椅上語無倫次地辯解,“父皇,冤枉……兒臣冤枉……是夜離觴兄弟二人栽贓,這髏西一定是假的……髏西常年戴著骷髏面具,無人知曉他的真容,夜離觴隨意抓了一個人拗斷了骨頭,就想栽贓兒臣……兒臣聽說過,髏西曾經詛咒夜離觴成半面骷髏狀,他怎可能是髏西的對手?”
夜魘勃然大怒,剛才那一張古字上,分明是詛咒歸嫻胎死腹中的,他毀掉了字條,本想留他一命,息事寧人,沒想到他還是如此執迷不悟。
“哼哼,你如此說,朕若是給你定罪,豈不是等於偏袒離觴與明鉞?”
“兒臣不敢,不過……”
“為求公允,朕不給你定罪!”夜魘威嚴俯視群臣,“你們每人咬太子一口,看是明鉞和離觴冤枉了他,還是他自己做孽太多。”
滿殿百官巋然不動,更不敢咬皇子。
眾人紛紛跪拜,齊聲高呼,“臣等深信陛下明斷。”
夜魘暴怒起身,走下丹陛,扯了恐懼嘶叫的夜逸痕,拖到了領首的武將臣列領首的大元帥面前。
“餘觀,你第一個!”
歸嫻忍不住看向那身穿元帥藍金鎧甲的吸血鬼。
異常年輕英武的男子,看上去不過三旬左右的樣子,恭謹低著頭,舉手投足都是優雅的。
他,就是夜離觴第一侍妾餘靈嫣的叔父。
想必,餘家人是知道,夜離觴已經秘密殺了餘靈嫣,否則,血族王陛下不會急於叫他們先下口,以證明夜離觴無錯。
然而,餘觀到底是跪下,俯首貼地,也沒有下口咬夜逸痕。
歸嫻正疑惑看著,耳邊卻突然多了一個人說話,而且,說的肆無忌憚,異常大聲。
如此膽大包天,目無宮規律法之人——除了夜明鉞,再無旁人了。
“皇子的精純之血,亦是被血族王陛下牽引的,一旦這一口咬下去,被牽引的將是整個餘家上下,所以,餘觀大元帥死成一堆碎渣渣,也不會咬的。父皇,您還是別白費心機了,他們都怕您,您直接給夜逸痕一個死刑得嘞!”
歸嫻悚然驚出一身冷汗,皇帝如何判決,豈容他指手畫腳。
就連夜離觴也不禁起身踹了他一腳。
夜明鉞歪在了地上,忙又跪正,卻反告了夜離觴一狀,“父皇,您還沒叫九哥起身吧?哎?您看看,他擅自起來了。”
百官忙低下頭。
夜魘瞧著一正一邪的兩個兒子,無奈地下令,“離觴,滾回王府,繼續禁